“奴婢是家生子,大夫人要发卖奴婢,奴婢不敢不从,但奴婢不甘心,决意到江家,求见大夫人。
最先出发的是严老六,他刚走出一里地,就被人揣进田沟,踢他的人说,若他敢去江家,立刻杀了他。
紧接着,庄子、铺子,只要有人敢往江家来,不管管事、小厮,轻则栽个跟头,重则断手断脚。
奴婢们吓得惶惶不可终日,这才明白,大夫人不是要发卖奴婢,而是要杀了奴婢!
奴婢们不怕死,可奴婢们上有老,下有小,舍不得看他们没命,所以,严老六他们带着家眷,出城了。
但,他们不是要逃,他们是想把家眷送走,再回来受死。”
“拦你们来江家的人,是谁?”
“回二夫人,奴婢从没瞧见过那些人得正脸,不过,被踢得那一回,奴婢听到他们提到了大夫人。”
话说到这里,王夫人急了,跪到老夫人跟前:“母亲明鉴,媳妇那会儿病着,根本管不了家里事。
定是溶月借着媳妇的名头,要杀管事!”
“月儿,是吗?”
“敢问外祖母,月儿一个深闺女子,去哪里寻那么些人,截杀管事?”
“在理。”
江老夫人扶上额角,做出一派头疼的样子:“虽说今日问得是桩家事,但江家自来坦荡,不能冤了人。
巧慧,安喜是去抓潜逃出城的管事了吗?”
“是。”
“抓到了吗?”
“奴婢差人去问问。”
“快去。”
巧慧踩着雨水,急奔出正院,不到一刻钟,她领回几个满身狼狈的小厮:“老夫人,安总管说,管事全——全没了!”
江老夫人陡然站起身:“什么叫没了?”
一个小厮跪进雨里,哭哭啼啼地答:“回老夫人,管事们才出金陵城,就撞上了土匪,土匪杀了管事,劫走了财物,呜呜呜……”
“什么?!”江老夫人惊得倒回坐榻,“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那些土匪忒猖狂,竟敢杀江家人?!
巧慧,你速去报官。”
“是!”
巧慧又慌忙奔出正院,但这一次,她才到门口,便遇上抱着个包袱,急急忙忙往正院走得安喜。
“老奴给老夫人请安。”
“又怎么了?”
“回老夫人的话,有人送来一个包袱,让老奴转交给月姑娘。”安喜递出包袱,“月姑娘,给您。”
“这不是我的。”
“月姑娘,来人说得清楚,就是给姑娘得。”
安喜再次递出包袱,欲强塞给溶月,林缨忙错身两步,拦住安喜:“安总管,姑娘说了,这不是她得。”
“是。”
安喜抛出包袱,林缨本能地伸手去接,但,她没有接住。
包袱落到地上,里面的东西在泥水散成一团。
跪着的小厮哭声一停,爬到包袱前,捧起一条手串,又惊又骇地叫:“这不是严管事的东西吗?”
小厮仰面,指尖戳向溶月:“是你杀了严管事!”
“一派胡言!”林缨气得浑身颤抖,“我家姑娘没有杀人,是你们污蔑她!你们——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