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凄寒宫殿,每个人心头都是厚重的阴影。
每个深夜,七初坐在西暖阁的床边,忍受着焚心的煎熬与挣扎,坐了一夜又一夜。
天朝军政中心的大殿内烛火飘摇,如同这战火飘摇中的江山。
永寿宫前连当值的太监都被遣走,诺大的宫殿一片寂静。
这寂静中又带着压抑的凝重,成德帝端坐在堆叠满奏折的案桌前,看着手中的那一封火漆圆筒的密报,脸上的神情压抑得可怕。
宽大的殿堂内,只垂首站了一个人。
成德帝将手中的密报平平地推了过去:“贺度,你看看。”
统领天朝最隐秘的一支军队的将领,在这危急关头,显出了冷酷的镇定,他摊开那方纸张,那是前线直接呈送御书房的密报,北庭城主萧容荒于前日猝往兵营,私自囚禁了朝廷振威将军霍思忠,兵符一夜易主,天朝的十五万大军,已落入了他的掌控之中。
饶是贺度,也神色微变:“皇上,这……”
“封锁住消息,如若不然,京师必乱。”容成德咬着牙道。
他几乎要咬断了牙根,天朝百年社稷如今都仰仗这十五万精良大军,兵权旁落,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情。这十五万大军,兵权在他一人手上,萧容荒和塞北各族,一向交好,若他有一丝异己之心,拱手相让北庭,那么突厥直驱南下,天朝的江山……
“贺度,”成德帝阴沉的声音:“你领着五千天齐死士,即刻前往塞北,如若……他有谋逆之心,”他手势一挥:“杀——”
贺度正凝神听着,成德帝脸色却突然一闪,冷冷一喝:“谁?”
下一秒,贺度身位迅速移动,手上数枚暗器,已朝着窗外直射而出!
贺度瞬间站到了皇帝身前护驾,正要唤人,却见一个纤细身影如风一般卷了进来,直奔到皇帝面前,却不跪地行礼,却仅是扶住了案桌,身体无法控制地颤抖,眸中细光闪烁,苍白着脸,贝齿紧紧咬着下唇,恨恨地瞪着他,半晌才说出话来:“你答应过我什么?你说你答应过我什么!?”
贺度看清了来人,退开了一步。
容成德冷冷地看着她,不为所动:“七初,这儿不是你呆的地方,出去。”
七初一字一字:“他隐忍退让到这般地步,你——你为何还要杀他!他明明是你的亲——”
“出去!”容成德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迅速地堵住了七初后面的话:“他所作所为,哪里有为人臣子的样子?私禁重臣,拥兵谋反,他真是天大的胆子!?”
七初脸上激奋难平,四年多来的宁静如水的生活顷刻毁灭:“我不信!好一个拥兵谋反!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放肆!”皇帝眸中带了怒火,一把拖住了她的手臂欲将她往外拉:“七初,军国要事,不是你指手画脚的地方,回去!”
七初奋力甩开容成德扶在她身上的手,一掌挥出,她心里苦愤,这掌虽然毫无章法,但夹着怒气,已带了七成的功力,直接地袭向了皇帝的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