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中微微一闪,随即又沉寂下来,觉得五脏六腑都隐隐抽痛起来。
他忍耐痛楚的毅力早已是非常人所能想象,蹙了眉就是那样静切的倦色,静静地躺着。
一会,声音喁喁低了下去,然后是夏青萍带了几分冷淡的声音:“公子吩咐了不见外人,姑娘还是莫要扰人清静的好。”
外面安静了许久。
萧容荒只觉自己的胸腔内的呼吸一寸一寸地艰难。
七初有些沮丧压抑的开口,带着微微的鼻音:“打扰了。”
他何曾听过她这般隐忍压抑的低声下气。
脚步声渐渐远离,过了一会,四周终彻底恢复了一贯的宁静。
萧容荒面容清湛霜白中隐隐发青,他无限萧索地略略挥了挥手,示意冷霜退出去。
阁楼外间是一个碧绿翠湖,初夏的芙蕖已初露粉白花蕾。
沿着湖边的长长风雨廊坊远处,七初看到一个青衫男子翘着腿坐在栏杆上,不羁的笑容带了淡淡的嘲讽望着她。
七初脸上犹带着泪,她抬起袖子狼狈地擦了擦,然后狠狠地瞪着他。
顾长青跳下了阑干,走上前打量着她道:“丫头,怎么变得这么丑了。”
七初终于见到了一个肯和自己说话的人,心底涌起委屈,眼泪掉得更厉害。
“唉唉,”顾长青慌了,一把捏了捏她的脸蛋:“别哭啊,我最怕女人哭了,我请你喝酒好不好?”
七初抽抽噎噎:“你们都欺负我……”
顾长青半拖半哄地沿着长廊花|径,将她拽到了一座静谧宫殿。
殿前院子青石地坪上晒满了草药,空气中散发着阳光和草药的清香。
七初闻到了熟悉的心安气息,深深地嗅了一口,看来这应该是顾长青的住处了。
殿前厅内置了一张古朴方桌,顾长青吩咐了几句,很快就有打扮利落的婢女端上了一碗暖粥,几碟精致小菜。
七初恹恹地趴在桌上:“你不是说请我喝酒吗,我要酒。”
顾长青臭着脸没好气:“你气色比躺着那人好不到哪里去,还喝酒。”
七初骤然抬起了脸,眸中又泛起水光,她微微仰头很快将泪水逼了回去,有些犹豫地:“他现在……”
顾长青斟了一杯茶,瞥了她一眼:“想问什么就说吧。”
七初低声开口:“他是不是病得很厉害……要不然他……”
顾长青实在忍不住,撇撇嘴角:“你们一个憋着找一个憋着躲,还真是心意相通。”
七初微微无奈地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