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尔堤斯第二天就回到家,没有炒掉任何一个工作没完成的助手,似乎心情极佳──虽然那和艾文的期望大大相反,他觉得留个会诅咒自己的助手干嘛呢。不过看来萨尔堤斯也不太在意,大概他已经习惯了,根本懒得去一一追查那些可笑小诅咒的来源。
或者只是觉得重新招人更麻烦,艾文想着,一面快速俐落地将实验结果记录在记事本上。
「那是什么?」萨尔堤斯突然出声,他看向艾文夹在记事本里鬼画符般的纸条。
「啊,」艾文这才发现自己遗漏了一张,「那是许愿纸。」
萨尔堤斯脸上出现讥笑的表情,「许愿纸?」
「镇上一间许愿馆卖的。」艾文有些羞赧地解释:「传说中只要把愿望写在符咒上贴在店里的法阵上,愿望就会成真……」
那家许愿馆是成功行销的代表,一般人不会知道、也不会在意符咒的真偽,他们需要的是谎言──说服自己相信花那一点钱,事情就会顺利许多。艾文有些羞于承认自己也曾在那毫无效用的法阵上贴上自己的愿望,他完全可以想像萨尔堤斯知道后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那大概和他现在的表情相差不远。
「我以为身为一个法师学徒应该有能力区分符咒和涂鸦的不同。」萨尔堤斯嗤笑了一声:「这垃圾能卖钱?我六岁时画的法阵还比它有用。」
艾文有些苦涩地扯了个笑容。
「老师,您有愿望吗?但就算努力也无法实现,但却无法放弃的愿望……对于弱小的人来说,这时就也只能指望其他东西了,对不对?」他微笑着望向萨尔堤斯。
「典型的失败者思维。」萨尔堤斯哼了一声,「显然你很乐意付钱给那些招摇撞骗的商人,你的脑子也就值那点钱了。」
他说着就转过身去不再理会艾文。
艾文将符咒扫回自己口袋里。他也觉得自己挺蠢的,但人类不就该是那样的生物?偶尔失去理智做些自己也无法理解的事,为了他人庸庸碌碌……他自嘲地笑笑,站在萨尔堤斯后面沉默了一会,然后看似随意地开了口。
「老师,您可以教我守护魔法吗?」艾文问。
「才过了一年你就忘记如何施展防御术了?」萨尔堤斯头也不抬地说。
「不是的,老师,我想了解另一种形式的…。。以施法者的能量做为连接的那种。」
萨尔堤斯瞟了他一眼,「你和那些学不会漂浮术就妄想着飞行术能解决一切的蠢货一样吗?」他不客气地说。
「不,老师,我只是想,万一伤害超出防御术的范围,是不是可以再做一些补强……」
「那么你应该想办法挽救自己破烂的防御术,」萨尔堤斯塞给他几本书,「下星期交出传送法阵的设计图。」
艾文接过书,不发一语地站在一旁。
萨尔堤斯不耐烦地抬头看他,「你想成为牧师的话就找伊琳娜去,还待在我这干嘛?」
「我想成为法师。」艾文说:「只是对保护魔法有兴趣……」
「我以为你比较喜欢割掉别人的头。」萨尔堤斯讽刺地说。
他果然还在记恨,艾文想。
「这可以救很多人的,」他说:「防御术能吸收的能量有限,如果能直接转移再转化掉……」
「转化?哈。」萨尔堤斯的声音冷了下来,「够了,我让你在这里白吃白住五年可不是为了让你展示自己的愚蠢。」
艾文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我当然不会自大到以为自己驾驭得了,」他说:「我不会用的,只是想学习。」
「那你可要失望了,」萨尔堤斯冷声说,转过身继续自己的工作,「在我改变心意前你站多久都没用。」
艾文知道自己说服不了他,他看着萨尔堤斯一会,然后默默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但他没有放弃。
艾文结束了自己今天的进度,回到自己的房间,他从抽屉里捞出一叠笔记。
他几乎看遍了近百年所有关于守护魔法的文献。研究这个的人不多,因为验证上的困难,很少有人愿意为了研究冒这种风险──由于法术转移上的诸多限制,守护符咒通常是在危及对方性命时才会啟动;许多文献是误打误撞產生出来的,作者甚至不是法师或牧师,并且内容缺乏完整的观察与规划。
但经过长时间断断续续的发展,到底是有了一套可供遵循的原则及方法。艾文翻阅着那些早已背到滚瓜烂熟的咒文及法阵,最后在笔记的末页停了下来,那上头写着一个名字。
伊琳娜?萨耶尔──近代研究这类魔法的代表性牧师。她上一次发表类似论文是在八十年前,艾文毫不意外,精灵的平均寿命比人类长上许多,尤其她修习法术,这代表她又可以多活上好一段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