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杂物间封闭,窄小,没有灯,只有门开着的时候,才会有些许光亮投入。
程羽依比他大两岁,耀武扬威地站在狗笼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就是程季恒压?”
他没有说话,抱着膝盖蜷曲在狗笼一角,满含戒备与敌意地盯着她。
程羽依冷笑:“我妈妈说你妈妈是个不要脸的坏女人,她抢走了我的爸爸,我才应该是程家大小姐,你就是个狗杂种。”
母亲的死亡还历历在目,或许正是因为亲眼目睹了母亲的死亡,令他失去了孩子独有的争强好胜。
他没依旧和程羽依辩论,也没和她争吵,甚至没有维护母亲,因为他心里清楚,没用。
但是他目光中的敌意却逐渐转化为了恨意。
他的沉默激怒了程羽依:“你是哑巴么?为什么不跟我说话?再不跟我说话,我就放狗咬你!”
那条藏獒很配合程羽依,她的话音刚落,它就冲着笼子里的他狂吠了起来。
藏獒的吠叫声十分凶狠,如同狮吼。
他毫不怀疑,如果程羽依打开狗笼,这条藏獒一定会冲进来把他撕成碎片。
程羽依捕捉到了他神色中划过的惊恐,得意一笑:“哈,原来你怕狗啊,那就让它好好陪着你吧。”她微微弯下了腰,轻轻地拍着藏獒的脑袋,“巧克力,他归你了,你要看好他。要是他不听话的话,你就咬他。”
最后,她得意又狂傲地看了他一眼,离开了杂物间,并关上了门。
光源被切断,他被黑暗吞噬了,那条体型庞大的藏獒在黑暗中蛰伏着,它的呼吸声又粗又长,只要笼子里的他发出一定点声响,它就会爆发出一阵凶狠的吠叫声。
他被关了整整三天。
柏丽清把他当狗似的囚禁着,让他吃喝拉撒全在笼子里,让他和清水,让他吃狗粮。
但他没有碰那碗狗粮,他是人,不是狗。
他不会向杀死妈妈的人屈服。
他只是喝水,饿了就喝水。
到了第四天,奶奶来了。
那时他正在发高烧,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恍惚间他又听到了那条藏獒的吠叫声,但这次的吠叫声和之前听到的不一样,这次持续了很久。
他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砰的一声,杂物间的门被一脚踹开了,那条藏獒备战已久,一跃而起扑了出去,紧接着门外传来了一声沉重的闷响,似是棍子狠狠敲击在某个重物上的声音,下一秒就传来了程羽依撕心裂肺的喊叫:“巧克力!”
她的喊叫,换来的是一阵此起彼伏的乱棍声。
那条藏獒在呜咽。
“季恒!”奶奶冲进了杂物间,看到了被关在笼子里的他。
那一刻,这个小老太太被吓坏了,手忙脚乱地把他从笼子里抱了出来,同时还在不停的喊他的名字,确定他是否还活着。
头很疼,身体很冷,他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奶奶长舒了一口气,紧接着她面孔上的惊恐全部转化为了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