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之间,阮行己大感痛苦,全身上下宛若抽了筋似的一阵子抽动,由不住捧腹部,痛得弯下腰来。他脚下蹒跚着,走到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当他那双眸子,再接触到尹剑平时,眼神里已失去了原有的自信与倔强。
“好吧……算你厉害!”
这几个字,几乎是由他紧咬着的牙关里逼出来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片刻工夫,已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珠!
“只是……”阮行紧紧咬着牙:“你……能想办法先止住我身上的痛吗?”
尹剑平点头道:“不必紧张,这只是开始一上来的阵痛而已,先叫你知道一下厉害,马上就会自行止住,但是过不了一会儿,就会有第二次阵痛,时间却要比这一次长一些,而且痛得也厉害一些。”
尹剑平顿了一下继续道:“往后还有六次,每一次时间都会拉长一些,痛楚的程度也更会加深一些,不是我吓唬你,以老兄眼前忍受痛楚的情形看来,只怕在第三四次阵痛的时候,你就忍不住要痛昏了过去,根本等不到最后一次,你这条命也就完了。”
说话之间,阮行已显然忍受不住,白皙的脸上现出了一根青筋,不时地由鼻子里哼出一声!听了尹剑平所说的,更不禁令他吓得两眼发直!就在这个时候,身上的刻骨痛楚忽然中止,正如尹剑平所说的,简直是令人难以置信。
阮行由不住发出了一声嗟叹,点点头道:“好吧!看来我是无从选择。”
尹剑平左手执剑,将右边身子侧过来。
阮行无可奈何地走过来,先看了一下他的伤,冷冷一笑道:“一点都不错,这是丹凤轩独门秘制的‘七步断肠红’!”
说到这里,他抬起眸子来,奇怪地向尹剑平打量了一眼,讷讷道:“你这个人确是怪异得很……竟然在中了这等剧毒之后,还能挺到现在,真是怪事!”
尹剑平冷笑道:“你们丹凤轩的人,对于并无仇恨的人,居然也施以辣手,实在令人不解,由此看来,江湖上对于你们的种种传说,并非是空穴来风了!”
阮行将灯移过来,一双白果眼瞬也不瞬地打量着他的伤处,冷森森地道:“你的确是个奇怪的人,好好的你又凑什么热闹,我家姑娘一定把你当成了姓依的,才会下此毒手!”
尹剑平冷笑道:“姓依的又是谁?”
阮行道:“跟你一时也说不清楚!”
无可奈何地叹息了一声,他才由身上取出了一个白布小包,打开了布包,里面是一套奇怪的工具,小刀子、小剪子,还有长长的针。一个小瓷瓶和一根吹管。阮行虽然极不甘心情愿,但是由于性命操诸在对方手上,却不得不耐下性子来。遂见他先用一把特制的小刀将尹剑平伤处毒瘤划开一道血口,放出了一些黑色的血,然后用手在尹剑平伤处附近按了一下。
“哼!”他越加奇怪地道:“你像是很懂得毒性子,要不然毒气不可能等到现在还没有蔓延开来。”
尹剑平喃喃地道:“废话少说,你快着点吧!”
阮行冷森森地道:“今夜你幸亏遇见了我,要是换着另一个人,你八成是死定了!”
一面说,他打开小瓷瓶,拿起吸管,稍稍地在瓶里沾了一下,然后吹向尹剑平伤处,即有米粒大小的一点白色液体,落入尹剑平伤处,入血即溶,尹剑平立时就觉得原本火烫的伤处,突地如着了一副清凉剂,顿时心神为之一爽!他虽然不识得阮行为他所上的是一种什么药,但是有此感受,即使他确信必是真正的解药无疑。
阮行耐着性子,又为他包扎了一下,道:“好了,应该是没有事了,最多三天,你即可复原如初。”
尹剑平借着侧身之便,已把那只装有解药的小瓷瓶窃在手里。阮行居然没有注意到他会有此一手,显然是一个极大的疏忽,他匆匆收拾了布包,揣入怀内,这时尹剑平已经把衣服穿好。
阮行冷笑道:“姓尹的,大丈夫说话算话,该你的了。”
尹剑平点点头道:“你可以走了。”
阮行怔了一下,蓦地竖起了眉毛,道:“你?”
“哪里有什么‘穴气’好拿?”尹剑平微微一笑道:“你上当了,我只不过用内家功力,在你的身上玩了个小花样罢了,你放心去吧!”
阮行愕了一下,才知道自己一时粗心受骗,心中好不忿怒,真恨不能扑上去与对方一拼。只是转念一想对方在毒伤发作之时,自己尚且不是他的敌手,更何况现在?心里一阵情怯也就没有敢动。而此同时,尹剑平的那只左手,却已经握住了剑柄,一股冷森森的剑气霍地逼近过来,阮行情知厉害,顿时退身丈许以外。
他狠狠地咬了一下牙,狞恶地道:“好小子,竟敢戏耍于我,今天晚上你家阮大爷是认栽了,我们是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
话声一落,瘦躯一个倒仰,施展“金鲤倒穿波”的轻功绝技,“哧”的一声,箭矢也似地穿窗而出.消逝于无边夜雨之中。
尹剑平绝处逢生,暗自庆幸不已!却也体会到自己眼前与甘十九妹咫尺相处,随时随刻都可能有丧失生命的危机,然而,在另一个角度上看来,他却又觉出自己这种舍生冒死的深入敌人心脏,似乎已经收到了预期的效果。虽然敌人的强大再一次地得到了证实,但是他却不能知难而退,势将肩负使命,作长久的考验,以期在心理的防范上,倒了敌人的内里长城。那一天的来临,也就是自己含辛茹苦,全面胜利到来的一天。一想到这里,尹剑平心里充满了热炽情绪,仿佛连身上的痛楚都大为减轻了!
尹剑平盘膝床上,缓缓运功调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