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秦司业,此处可是公堂?”
秦旻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二十五六的年轻男子一身华服,正站在人群里紧盯着秦旻。
那一双眸子里,明显透着几分鄙夷不屑。
“这位是?”
“卑职何童宁,今科会试中高中二甲头名,堂堂正正的天子门生!秦大人虽是国子监司业,但并非三司堂官,有什么资格审理杀人案?何况,卑职是在红颜坊误杀青楼女子,却也该归为误杀,与普通杀人案不同,秦大人更不该一概而论!”何童宁一字一顿,公然指责秦旻。
此人不仅是袁世良亲自挑选的门人,更是天下第一富饶之地福城首富之子。
自从他杀了人后,不但没有受到律法制裁,反而还再次出入青楼,昨夜杀人后更是邀了三家青楼的花魁游湖。
秦旻上下打量着他,眉头微挑,“何进士如此自告奋勇要当第一人,本官怎能拂了何进士的意?来啊,棍棒伺候。”
“你,你敢打我?我可是天子门生,是为官身,你若是无故加刑于我便是藐视朝廷,藐视皇上!”何童宁张牙舞爪,冲着秦旻就是一顿怒吼。
眼看着萧安招呼京兆府衙的衙役,将何童宁押着跪在地上,赵明升心急如焚,慌忙来到秦旻面前,低声细语道,“秦侯爷,还请借一步说话。”
“赵大人的面子,本官是要给的,你们几个先打着,一会儿再听本官发落,”秦旻说着,大步流星走进国子监大堂。
楚恒冲着姜诚忠微微笑道,“姜大人,你可有人家秦侯爷的手段?”
一听这话,姜诚忠脸色一黑,“殿下又在拿下官开玩笑,下官是没有秦侯爷的胆识魄力,但下官做人做事到底还对得起自个儿身上的官服,反倒是殿下,可敢如秦侯爷这般雷厉风行?”
闻声,楚恒尴尬的狠狠瞪了他一眼,“你这嘴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厉害?”
大堂内供奉着孔夫子画像。
秦旻大摇大摆坐在主位上,一副处之泰然模样,淡然而又客气的请赵明升落座。
听着外边棍棒落下皮开肉绽的声音,混合着何童宁的嚎叫,赵明升坐立不安。
“秦侯爷,您实在是不该这么做,您尚未在朝堂上站稳脚跟,如何能一下子把所有进士都给得罪了?您可知这些进士,他们背后都有何人撑腰?”
赵明升看了看外头,额头上直冒冷汗。
在他看来,秦旻就是一个初入朝堂的愣头青。
而且还是个不知好歹的愣头青。
秦旻双眸微眯,笑道,“哦,这我还真不知道,请赵大人赐教。”
“这……”赵明升刚要开口,却见楚恒、姜诚忠走了进来,一时语塞。
“赵大人你也真是,这有什么不敢说的,何童宁等五名进士,不就是袁家的门人,不仅他们,这外头还有三五十人,他们也得了袁家的青睐,进了袁家的门,本王说的可对?”楚恒不以为意,张口就来。
一听这话,赵明升浑身一颤,慌忙站了起来,“这话是殿下说的,下官什么也没听见……”
“不仅他们,这百余年来,每三年一次科考,所选出的进士半数是袁家门人,其余的,有权贵世家、文武百官,乃至皇族的门人,真正是天子门生的能有多少,谁不是心知肚明?赵大人,你掌管国子监也有些年头了,难道你没有趁着职务之便,为袁家输送人才?”楚恒轻描淡写,面色波澜不惊。
这些事情文武百官早就已经是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