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帐中,止戈和洛玉湮坐上座,楼清霄坐在洛玉湮身侧,其他将领按职位高低坐在下坐。虽然是打了胜仗,但最后的变故给所有人留下了阴影,谁也没有心情去庆祝了,很多疑云依旧笼罩着。
“洛真人,那废侯……”止戈问道。
洛玉湮也不藏私,很坦然说道:“跑了,他们早有准备。童非早在逃跑的路上布下了阵法,阵法并不困难,但一个一个破阵太耽误时间,等追过去的时候,已经失去了机会。”
“废侯狼狈而逃,一时间成不了大气候,待回朝复命后,由皇上定夺吧。”止戈未纠结于废侯逃脱一事,虽未斩下废侯级,但这番战绩足以震慑一下朝中有二心的人,短期内不足惧。
“我追他们这段时间,这营中到底生了何事?”洛玉湮直截了当。
止戈看了眼身绑绷带的崔九绍,示意他来说,营地一直是由他留守。
崔九绍面色苍白,勉强揖了个礼,将营地混入细作,粮草着火,众人救火,抓捕细作等事娓娓道来,说道细作的时候,明显声音有些颤抖,周围的将领也是脸色微变。这事留下了太多惊吓,怕是一段时间内,这些人都睡不了一个好觉了。
等说到郭泉的时候,止戈接过崔九绍的话,把后面的事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楼清霄搓着手中的扇子,隐隐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了,洛玉湮的脸上难得出现了凝重的神情。如果说众军将们对止戈是敬重的话,对洛玉湮就有些忌惮了,毕竟与血尸对战时展现出的力量太过骇人,而且在坐的人心里也都清楚,洛玉湮并没有使出全力,这等邪物在这个山门二公子的手中挺不过十回合。
几百年的时间,皇权界与修者界互不干扰,百姓安稳过日子求功名,修者安稳求道修仙,虽处在同一平衡下,但实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没人敢随意扰乱这个平衡点,一旦倾倒,无论对哪一方都是致命的打击。秩序与规则显得尤为重要。
幸好这山门二公子是与皇权交好的人,但谁能保证废侯没有这等帮手,善于布阵的童非不就是个例子么。
众人沉默,心思各异,但绕来绕去还是在担忧一个问题。能在皇权中得到权势的人,没有一个庸才,人情世故或是阴谋诡计无一不是好手。修者大能或许有翻天覆地的本事,但皇权下的人也不会情愿他人主宰自己生命的。
当下最应该做的,就是两方合力斩尽破坏规则的人。能补则补,破而后立是下策。
短暂的沉默后,还是止戈问道:“那血雾是什么?最后的血尸呢?煌朝开朝以来从未有过这等事。”
“皇权与修者界互不干涉,这条死规矩没人不知。修者界也有自己的规则,以山门为,各门派倒也相安无事。有些是修者界内部自己的事,没惊动皇权,也算正常。”洛玉湮语和缓,周围人包括楼清霄也是听得认真。
身为钦天监的楼清霄对整个修者界也是知之甚少,微微欠身听的仔细。
“不知洛真人方便介绍一二吗?”一人抱拳相问。
洛玉湮点点头,今天这事算不上大事,但早晚会传遍大街小巷,与其无知恐慌,不如坦诚相见,山门与煌朝依然是两方巨擘,同气连枝不无道理。
“修者界门派众多,除了天下熟知的七门大宗之外,小门小派更是数不胜数,而隐藏于世间的修者大能也不在少数。门派之外,还有血脉家族,比如世人熟知的毒王药家。”
在坐的人附和点头,明面上的事情,多少还是知道一些。
“皇权之下,人们追求的更多是权与利,礼法并重;而修者界,实力至上,今天这个门派覆灭,明天那个家族兴起,都是瞬间的事,杀人伤人都很平常,修者界早就没有了所谓的正邪对立,只有利益的冲突,或许还存留着道义,但这也是建立在实力上的。礼与法在修者界不是标准,是强者的附属。”
对于皇权下生活人,刚面对修者界规则的时候都会无所适从,也就注定了二者之间的鸿沟,但无论如何,利字不会变。听到修者界杀伐无法约束的时候,将领们微蹙眉头,久经沙场的他们或许对死伤已经麻木,却并不代表可以漠视,人命很轻,但也很重。
上座的止戈若有所思,下座的将士稍加思忖也能理解修者界的规则。完全不同的两个层面,以己度人太过偏颇。
洛玉湮见他们理解了修者界的基本,继续说道:“虽说杀人灭门这事时有生,但不代表可以肆无忌惮,总要有人来维持修者界的规则,山门为的七大门派就是最好的执行者。一些过于狠毒的势力,七门自然会出手清除,如果清除不尽,也会削减他们势力,驱逐进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