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腹怨气的曾心怡独自一人来到杜洪彪的住处,双手拤腰,高声道:“黑脸的杜洪彪在不在?给姑奶奶滚出来。”杜洪彪其时正在屋中,听得有人叫骂,气不打一处来,当即来到门外,喝道:“哪里来的野丫头?这样没规矩,为何无缘无故开口伤人?”抬头向曾心怡看去,却是吃了一惊,随即面带笑容,搭讪道:“原来是曾姑娘,不知来找我有何贵干?”曾心怡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道:“明知故问。”杜洪彪试探着问道:“莫非还是因为那一场误会而来?”曾心怡道:“不错,你以为这么简单就可以了事了吗?没那么便宜的事,今天本姑奶奶便要讨个说法。”杜洪彪本就是火爆脾气,听曾心怡这么一说,登时便来了脾气,说道:“我已经向你赔过不是,你却还是不依不饶,依你说该怎么办才能了事?”曾心怡冷笑道:“很简单,也不用你赔什么不是,只要把你碰过我身体的那只手砍下来就算了事。”杜洪彪气愤道:“好个蛮不讲理的丫头,想要我的手,却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曾心怡道:“今天便让你知道本姑娘的厉害。”探手拽出凤鸣刀便向杜洪彪砍来。杜洪彪不加躲闪,左手翻转,急向刀背抓去,右掌平推,却对着曾心怡握刀的手腕拍到。曾心怡当即变招,撤回刀来,反手一刀,自下而上,取杜洪彪的双手,与此同时,探出左手食指,点向其前胸紫宫穴,两招齐出,凌厉异常。杜洪彪高呼一声:“好俊的身手。”右臂微抬,挡开曾心怡的手指,左手前伸,仍去夺刀。但见曾心怡持刀之手向后撤回半寸,依旧向上撩去。杜洪彪的手若是再落下半分,定会被凤鸣刀削成两半,无奈只好缩手。
曾心怡刀尖直指杜洪彪,质问道:“你为何总是抢我的刀?”杜洪彪面带笑容,说道:“我看你的刀不错,想借来用几天。”曾心怡哼道:“想得倒挺美,认识这是什么刀吗?你也配用?”杜洪彪道:“凤鸣刀又有几人不认识?可说是难得的宝刀。”曾心怡秀眉一扬,说道:“还算你识货,识得这把凤鸣刀,你想用这把刀,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杜洪彪道:“上一次你便败在我的手下,难不成这一次就能打败我?”曾心怡道:“侥幸让你赢了,不要太得意。”杜洪彪接道:“说这么多做什么?再过来战上几个回合,便知分晓。”曾心怡早已忍无可忍,不由分说,挥刀便向杜洪彪削到,杜洪彪此次也已拼尽全力。二人斗在一处,打得难解难分。
正斗在酣处,忽听一声断喝:“都给我住手。”二人果然停手,齐向说话之人看去。这说话者不是别人,正是杜洪彪的大哥连鸿徒。再看连鸿徒几步来到二人面前,对杜洪彪训斥道:“好没道理,误会刚刚解除,怎么又动起手来?”杜洪彪忙解释道:“大哥,不是我要动手,是她找上门来,非要砍下我一只手才算了事,我又能怎么办?”连鸿徒“哦”的一声,转对曾心怡说道:“曾姑娘,过去的事情何必耿耿于怀?就当是给连某人几分薄面,不要再追究了。”曾心怡把头一扬,说道:“给你面子?这份羞辱我便白白受了不成?”连鸿徒道:“曾姑娘此言差矣,你到底受了何等羞辱?若不是你蛮横不讲道理,我兄弟又岂会与你动手?他若知道你是女儿身,定然不会与你动手。归根结底,这又能怪谁?”曾心怡把头一扬,一副刁蛮状:“本姑娘女扮男装又没有碍着别人什么事,你管这么多干什么?不过这杜黑子的手,本姑娘是要定了。”连鸿徒暗讨道:“好个刁蛮的丫头。”随即说道:“曾姑娘想要我兄弟的手,只你一个人恐怕办不到,还是请你那几位姐妹一起来吧。”
便在此时,听得一女子声音道:“好啊,我小妹不行,再加上我们三个,你看怎么样?”连鸿徒暗道不好,不想她们真的来了。戴孝文和黄秉轩又不在这里,单凭他们两个与四人相斗,必败无疑。上官飞雪来到近前,对连鸿徒道:“看我们不在便欺负我小妹,还算是男人吗?”
曾心怡见上官飞雪来到,不禁喜出望外,说道:“大姐,你们怎么也来了?”上官飞雪一点曾心怡前额道:“你一个人来,大姐能放心吗?这才叫上你二姐和三姐同来,免得你又被欺负。”曾心怡撇嘴道:“就凭他们两个?想得倒挺美。”上官飞雪笑了笑,说道:“你先站在一旁,大姐为你出头。”曾心怡点头退下。
不等上官飞雪开口,连鸿徒抢先道:“各位想怎么样?何不明说。”上官飞雪笑道:“你这个人倒很爽快,我小妹想要你兄弟的一只手,我便要替她完成心愿。”连鸿徒面露怒容,说道:“虽然上一次我兄弟给你们赔礼,却也不要以为我们好欺负,想要我兄弟的手,得先通过我这一关。”上官飞雪“咯咯”娇笑道:“若真的动起手来,你倒未必是我的对手,何况你们现在只有两个人……”一句话还未说完,便听有人嚷道:“谁说只有两个人?难道我们不是人吗?”随着说话声,戴孝文与黄秉轩早已双双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二人突然出现,连鸿徒不免喜出望外,心中想道:“他们来得正是时候,今天便不至于出丑。”想到此,高声对二人道:“二位贤弟今天怎么如此清闲,竟一同前来?”黄秉轩笑道:“闲来无事,特来找大哥和二哥,本想一同去喝酒,现在看来今天的酒是喝不成了。”戴孝文接道:“不过看来我们来得还真是时候。”连鸿徒点头道:“不错,这酒以后还可以喝,眼前的事恐怕是等不得了。”戴孝文转眼看了看四个女子,对连鸿徒道:“大哥,她们又来做什么?”连鸿徒答道:“全是因为那场误会,这个曾姑娘不肯罢休,又来生事。”
戴孝文来到上官飞雪面前,说道:“曾姑娘年轻气盛,做事难免会冲动,你既然是她们的大姐,总不会像曾姑娘一般不懂事吧?”上官飞雪问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戴孝文微微一笑道:“我说得已经够明白了,你还听不懂吗?”上官飞雪冷笑道:“既然你说我不懂事,我便不懂事一回让你见识一下。”戴孝文接道:“好,在下奉陪。”说话间,二人便已动起手来。众人一见他二人已然交手,毫不怠慢,纷纷亮出兵刃,飞身加入。
八人之中,要数上官飞雪武功高出一筹。不过五十回合,戴孝文已渐落下风。只听上官飞雪冷笑道:“花拳绣腿,这样的功夫也敢拿出来卖弄。”一招长虹贯日,直取其前胸。戴孝文忙举折扇向外隔挡,稍一迟缓,便听“嗤”的一声响,肩头已被长剑划伤,鲜血登时流了出来。戴孝文忍着疼痛,折扇向前递出。上官飞雪未想到他受伤之后还会出此一招,一时大意,右肩被折扇重重的点了一下,手中长剑险些脱手。
戴孝文一招得手,总算为自己挽回一点颜面,飞身跳出圈外,开口道:“果然身手不凡,难怪会说我的功夫是花拳绣腿。”上官飞雪听戴孝文提起花拳绣腿一词,一时难以答对,脸上微微泛起红潮。
连鸿徒见戴孝文落败,虚晃一招,丢开于冰燕,对戴孝文说道:“兄弟,你先歇歇,这个由我来对付。”不由分说,挺剑便向上官飞雪乱刺。上官飞雪厉声道:“来得好。”举剑相迎。被戴孝文捡了便宜,此番便发泄在连鸿徒的身上。出手迅猛无比,招招不离要害。连鸿徒精神抖擞,小心应对,时而进攻,时而防守。二人打得激烈,一时间不分上下。
于冰燕本已快支持不住,连鸿徒突然撤出,不由松了一口气。忽见戴孝文站在那里,提剑窜到近前,喝道:“姓戴的,与本姑娘较量一番如何?”剑影闪动,向戴孝文的头顶便落了下来。戴孝文忙举扇招架,哪里还顾得上肩头所受之伤?每一招使出便是一阵疼痛,恨不得马上认输。转念一想,又怕被于冰燕嘲笑,即便伤口仍然在不住的流血,还是不肯停手。
再看杜洪彪已占尽先机,一双肉掌舞动开来,不给曾心怡一丝喘息的机会。尽管曾心怡用尽全力,仍然无法摆脱杜洪彪的掌控。眼见便要落败,额头之上不免渗出香汗,一张秀脸早已急得通红。杜洪彪见时机已到,左手微扬,大露空门,故意露出破绽,只等曾心怡来攻。曾心怡也是求胜心切,见对方露出如此之大的破绽,只道是他一时大意,却未曾提防有诈,手中凤鸣刀平举,用尽全力向杜洪彪前胸刺去。杜洪彪哈哈大笑道:“早知你这么容易便上当,我又何苦与你纠缠这许久?”左手迅速撤回,稳稳抓住凤鸣刀的刀背,右指正点在曾心怡握刀的手腕。曾心怡只觉得右臂一阵麻木,用不上半分力气,好似不是自己的一般,毫不听使唤,手心一滑,凤鸣刀已到了杜洪彪的手中。再看杜洪彪反手提刀,跨前一步,将刀横在曾心怡的粉颈之上。曾心怡微一犹豫,这才回过神来,愣在原地,杏眼圆睁,呆呆的看着杜洪彪。
江婉凝与黄秉轩斗过百十余回合,未分胜负。侧目见曾心怡已落在杜洪彪的手中,心中焦急,高声喊道:“四妹……”随着喊声,人已到得近前。听见江婉凝的喊声,上官飞雪与于冰燕也已双双赶到近前。三人将杜洪彪与曾心怡围在当中,手中的兵刃齐向杜洪彪攻击。杜洪彪断喝一声:“不想她有什么不测就都给我住手。”三人果然停手,手中的兵刃抵在杜洪彪的身上,却没有收回。
上官飞雪质问道:“杜洪彪,你想怎么样?”杜洪彪“嘿嘿”笑道:“你们大可放心,我不会伤害她。”上官飞雪冷哼道:“量你也不敢。”江婉凝在一旁接到:“快放了我四妹,不然有你好看。”杜洪彪道:“这却难办了,不放她,你给我好看,放了她,她又不肯善罢甘休,倒不如与她同归于尽,算来也不亏本。”上官飞雪急忙道:“你不要乱来。”杜洪彪笑道:“乱不乱来,就要看你们怎么办了。”上官飞雪问道:“你要我们做什么?”杜洪彪摇头道:“还是算了,反正你们也是说话不算话的,今天便到此为止,以后若是遇在一起,还是难免一场争斗,你们走吧。”说罢,将凤鸣刀丛曾心怡的粉颈之上移开,交到曾心怡的手中,说道:“的确是一把好刀,只不过这是女孩子用的东西,我用着不合适,还是还给你吧。”曾心怡接过凤鸣刀,瞪了杜洪彪一眼,嗔怒道:“今天你放我走,我也决计不会领你的情,以后再找你算账。”丢下上官飞雪三人,扭头飞奔离去。上官飞雪在后面大声道:“四妹,等等大姐。”三人紧随而去,转瞬之间,已在百丈之外。
连鸿徒望着四个人离去的身影,长吁一口气,苦笑道:“还好二弟将那个野蛮丫头制服了,若再战上几个回合,恐怕我也要栽在上官飞雪的手里。”杜洪彪接道:“这么说倒还多亏了我,大哥,你可要好好谢谢我,今天这顿酒钱就由你出了。”连鸿徒笑道:“那是自然。”兄弟四人有说有笑,一路向酒馆走去。
眼见四人走远,从一旁的大树之上飘身落下两位年轻女子。适才的争斗,二人在树上看得一清二楚,躲在树上不住的运气,暗叫连鸿徒四人不知羞耻,竟与柔弱女子动手。左首女子见连鸿徒四人走远,开口道:“姐,他们太过分了,四个大男人欺负几个姑娘,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右首的女子道:“不错,我们要好好教训他们一下,让他们知道女儿家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左首女子问道:“我们该怎么教训他们好?”右首女子微微一笑,看着眼前的草屋,说道:“我们放一把火烧了他们的住处,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欺负我们姑娘家。”左首女子拍手附和道:“好主意。”二人拾了一些干柴,堆在草屋边,分别从怀中取出火折,便放起火来。顷刻之间,草屋已变成一片火海。两个女子相视一笑,转身离去。
等到连鸿徒兄弟四人酒足饭饱,转回家中。杜洪彪远远看见火光,失声大叫:“火……是我家失火了。”连鸿徒忙抬头看去,见火光四起,果是杜洪彪的住所。四人飞奔到近前,整座草屋已快燃成一片废墟。杜洪彪发疯似的向草屋闯去,高声大叫:“是谁干的?为什么要烧我的房子?”连鸿徒与黄秉轩忙按住杜洪彪,戴孝文在一旁说道:“会不会是上官飞雪她们干的?”杜洪彪猛然转过身,咬牙切齿道:“不用说,一定是她们干的,我这便去找她们算账。”说罢,转身便走。连鸿徒叫住杜洪彪,说道:“二弟,不要冲动,我想上官飞雪还不会做这种事情,我们不要冤枉了好人。”杜洪彪气愤道:“即便不是上官飞雪所为,也是那个野蛮丫头干的,我定要找她们讨个说法。”戴孝文接道:“大哥,二哥说的不无道理,你我兄弟四人平日里并未得罪什么人,不是她们还会有谁?”杜洪彪点头道:“不错,一定是她们干的。”不顾连鸿徒劝阻,直向曾心怡家中赶去。
等杜洪彪多方打听,来到曾心怡的住处,却不见有人,暗自讨道:“人不在家,能去了哪里?”转念一想:“不在家便一定与上官飞雪在一起。”向邻居打听之下,知道了上官飞雪的住所,不作停留,直奔上官飞雪家中。
其时,曾心怡正在上官飞雪家中,满脸怒容,高声吵嚷着要报今日之仇。无论上官飞雪怎么劝说,只是不理不睬。上官飞雪拿眼瞥了一下于冰燕和江婉凝,二人却都摇头。于冰燕开口道:“大姐,四妹的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只要是她认准的事情,又有谁能说服得了她?”上官飞雪道:“正因为我知道她的脾气,才要尽力去阻止,免得她受别人欺负。”曾心怡抢过话头,哼道:“我偏要去找一找他的麻烦,看看他到底有多大能耐。”上官飞雪道:“你与他两次交手,哪一次能打得过他?何苦还要去自讨苦吃?”江婉凝在一旁劝道:“大姐说得有道理,即便你去找杜洪彪,也只能是自取其辱。”曾心怡反问道:“你们都不同意我去找那个杜黑子,却要让我如何咽得下这口气?”三人具都默不作声,不知该怎么答复。
但听“咣”的一声响,房门已开,杜洪彪犹如一头发了狂的狮子,破门而入,出现在四人面前。上官飞雪先是一愣,当即回过神来,杏目圆睁,瞪着杜洪彪道:“我们不去找你,你反倒找上门来,未免欺人太甚了吧。”杜洪彪恶狠狠的瞪了上官飞雪一眼,眼睛里似要喷出火来,厉声道:“你说我欺人太甚,难道你们的说做所为便是光明正大的吗?”上官飞雪答道:“总还好过你这种小人的勾当。”曾心怡在一旁附和:“那是自然,不管怎么说,我们也不会随便把人家们给弄坏,还反咬一口,说别人的不是。”杜洪彪问道:“趁着我不在家,将我的房子烧成一片灰烬,这也算是正大光明的行径?”曾心怡手指杜洪彪,厉声道:“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凭什么说我们烧了你的房子?”杜洪彪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做事要敢作敢当。”上官飞雪微微一笑:“既如此,你便说说,我们何时放火烧了你的房子?可是你亲眼所见?”杜洪彪气愤道:“你们既说没做过这种事,为何等我们兄弟四人回来之时,我的家已成一片火海?恐怕你们逃脱不了干系吧?”曾心怡听杜洪彪说罢,“咯咯”娇笑道:“想必你在外面与什么人结下愁了,特来找你报复的。不用伤心,赶快回去把房屋搭建起来,要不今晚连个安身的地方都没有了。”杜洪彪道:“想我杜某这半生并未与什么人结仇,何来的报复?单单与你有些过节,难道这是巧合不成?”
上官飞雪在一旁开口道:“对付你还不至于用这些卑鄙的手段,若是动起手来,我们也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