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静静听着这些闻所未闻的东西,只觉二十一世纪发展得真快。
他本人并不是一板一眼的性格,所以时不时会主动询问自己想知道的问题,一路上三个人也算聊得颇为融洽。
抵达骆氏私人医院后,吴普又遇到了叶奕的未婚妻沈惠惠。
“惠惠姐。”吴普麻溜喊人。
沈惠惠看了眼吴普领来的苏轼和杜甫,不由问:“你们博物馆有人生病了?”
吴普老实回答:“约了个全身检查。”
沈惠惠笑着说:“你们博物馆不是有那个‘平安签’,据说过一下就能知道身体有没有问题?”
清阳博物馆出的那个“平安签”在她们医疗系统里可算是出了名了。
这东西准得太玄乎。
吴普笑眯眯地说:“有是有,但那机器只能提个醒,代替不了医院,身体有毛病还是得到医院好好彻查一遍。尤其是过了四五十岁,身上大多是些慢性病,得查清楚才能确定该怎么治。”
人体构造可比世界上最高端的机器都要复杂。
沈惠惠点点头,给吴普指了体检中心的方向。
这次的主要检查对象是杜甫,连苏轼都是顺带的。
吴普全程领着两个人跑检查项目,不时给他们充当一下翻译。
到底是自家的私人医院,很多项目一查完医生就会给吴普解说一下情况如何。
苏轼倒还好,没啥大毛病,杜甫这身体底子就有点差了,已经是动不动就卧病在床的程度。
医生让杜甫以后要注意饮食问题。
瞧这五十出头的身体,给整得跟六七十岁似的,也不知是怎么搞的!
吴普知道是怎么搞的。
杜甫少年时期和青年时期都过得挺顺遂,不错的家世让他可以到处游玩交朋友。
直至他去了长安。
他去长安困守十年,把钱花光了都没找到进身之路。
伤心得杜甫直接写诗说自己“纨袴不饿死,儒冠多误身”,表示自己明明“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怎么就没机会出头呢?
没法出头还不是最惨的,更惨的是他接下来还碰上了安史之乱。
好不容易当上个左拾遗,还因为他的丞相朋友被贬而受到牵连。
战事四起、朝局纷乱、遍地饥馑,杜甫只能写下《三吏》《三别》黯然地弃官而去。
杜甫拖家带口跑去成都众筹建了个草堂过日子。
真的是众筹。
首先,杜甫写诗感谢了表弟的现金资助(《王十五司马弟出郭相访兼遗营草堂资》)。
接着杜甫发现缺个林子,又写诗找朋友要了桤木(《凭何十一少府邕觅桤木栽》)。
光有桤木还是太单调了,他又分别找朋友要了绵竹、桃树、松树、果树(《从韦二明府续处觅绵竹》《萧八明府实处觅桃栽》《凭韦少府班觅松树子栽》《诣徐卿觅果栽》)。
最后杜甫觉得还缺点生活用品,对着韦班疯狂暗示他们家的瓷碗“扣如哀玉锦城传”“君家白碗胜霜雪”,顺利讨来一批雪白雪白的特色瓷碗(《又于韦处乞大邑瓷碗》)。
经过辛辛苦苦的朋友圈众筹,杜甫这个草堂总算是落成了,可以快快活活地以文会友接待各方来客。
结果建好草堂住了一年多,就出了《茅屋为秋风所破歌》那事儿,生活条件那是“布衾多年冷似铁”“床头屋漏无干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