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煮茶煎茶各千秋(第1页)

煮茶方式的形成,包含着古人丰富沧桑的生活阅历以及高超的生存与养生智慧。

陆羽在《茶经》的煎茶技法中,规范了二十四器,把煮茶中添加的葱、姜、枣、薄荷、橘皮、茱萸、薄荷等调剂品,从茶饮中剥离出去,只保留了一味盐的存在。把过去的“煮之百沸”,精减为目辨的煎之“三沸”,有效降低了茶汤的浓度和久煮造成的苦涩滋味,使茶的真香得以纯洁,使茶的滋味变得更加单纯和清雅。

陆羽视过去的煮茶,为“斯沟渠间弃水耳”。如果仅仅站在茶的品饮角度来看,陆羽的观点或许是对的,茶的表达要纯粹,要展现出茶本身的真香真味。但是,如果从医疗和保健角度思忖,陆羽的上述观点,似乎有些失之偏颇。首先,我们要看到,茶的利用和发展,是从食用到药用,由食药并用再发展到广泛的食用阶段。人们在长期的生活实践过程中,意识到茶的寒性,可能会对不同体质的人,造成不同程度的影响,故在日常的饮用中,加入了一些辛温的调料,尤其是葱的微温通中、姜的温中散寒、薄荷的清利头目、橘皮的燥湿化痰、茱萸的暖肝温胃,这些辅料相互协同,综合作用于人体,可有效抑制长期过量饮茶造成的痰湿、偏寒等副作用,这其中,蕴含着祖先们高超的生存智慧和对食药属性阴阳平衡的把握。姜、茶的天作之合,一阴一阳,寒热平衡,直到今天,仍是医疗、保健中祛除湿邪、暑邪、寒邪的经典配伍。其次,在茶中添加淀粉、薯蓣等煮成茗粥,可有效减少茶对胃肠的刺激,尤其适于体质虚弱、低血糖的人群。

《隋书》曾记载,隋文帝杨坚罹患脑病,经常头痛,后遇一僧人告之说:“山中有茗草,煮而饮之当愈。”隋文帝有病乱投医,依之煮茶饮用,果然奏效。上有好者,下必甚焉。于是,隋人竞相采制饮用,举国上下,饮茶蔚然成风。《隋书》说:“由是竞采,天下始知茶。”隋文帝以身试茶,治愈了顽疾,这一如此高端、大气、上档次的饮茶医疗广告,对茶的推广普及以及唐代茶文化高峰的孕育,其影响力度之大、之深,可想而知。

在上文中,我们要注意到一个“煮”字。隋文帝的饮茶伊始,是被动的,是有强烈的目的性的。茶能治愈他的顽固头痛,个人以为,是茶汤中的茱萸、薄荷等起了主导作用,茶只是起到了辅助作用。查阅中药的功效我们知道,茱萸和薄荷,均是治疗各类头疼病证的主要药物。张仲景《伤寒论》里的吴茱萸汤,是后世治疗多种顽固头痛的经验良方,对治疗胃寒、慢性胃炎等也有显著疗效。既然古代的茶,能出奇制胜地治愈了头疼,那么,到了今天,茶治疗头痛的疗效,为什么就不显著了呢?或者说已经完全失效。在一千年之内,茶树的基因并没有发生多少突变呀!窥其关键,还在于一个“煮”字,煮茶辅料有真经。

祖上的读书笔墨

在唐朝,一代煎茶道大师常伯熊,饮茶过量的遭遇和晚年因之患病的窘迫,令人唏嘘不已。常伯熊曾风度翩翩,常常“着黄被衫、乌纱帽,手执茶器,口通茶名,区分指点”,赢得左右刮目。据《封氏闻见记》记载:“有常伯熊者,又为鸿渐之论广润色之,于是茶道大行,王公朝士无不饮者。”封演视野中的“广”润色之,是强调常伯熊协助陆羽大幅度地修改、润色过《茶经》。《茶经·之煮》、《茶经·之饮》等几篇,很难说没有蕴含着常伯熊的心血与智慧。不仅如此,他还以身示范,引导和带动王公贵族们学习煎茶,极大地推动着唐代的煎茶繁荣与茶道大行。公正客观地讲,在唐代,常伯熊对煎茶道的推动和贡献,几乎是无人匹敌,其影响力是远超陆羽的,可谓厥功至伟。只可惜,有些历史总是被人刻意淡忘。历史不应该忘记,无数像常伯熊一样,虽述而不作,却对茶的清香事业,做出重大贡献的诸位先贤。作为推广煎茶急先锋的常伯熊,终因喝茶过浓过多,损害了他的健康而罹患重病,故常伯熊“晚节亦不劝人多饮也”。

旧爱玉颜今自恨。浓尽必枯,因茶伤己,常伯熊先生应该是中国饮茶史上,第一个有确切记载的被茶误伤的大师。他晚年会不会独自暗吟:我最爱的茶伤我最重,也未可知。

假如常伯熊先生,过量饮用的不是改良后的煎茶,他大概不至于会在晚年因茶患病,然而,历史不容假设。倘若果真如此,在中国煎茶史上,就缺少了一段令人“左右刮目”的精彩。

古老的煮茶与煎茶,各有千秋,不能简单地去厚此薄彼。饮茶的发展历程,从食药并举,发展到广泛的食用与饮用,我们的祖先们经历了漫长的探索过程,甚至付出过沉重的代价。在长期的生活实践中,逐渐寻觅和摸索出与茶配伍的最佳辅料,其本质,也是一个与身心健康不断磨合、妥协的结果。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讲,煮茶方式的形成,包含着古人丰富沧桑的生活阅历以及高超的生存与养生智慧。很多诸如煮茶的优秀民俗遗存,都在我们的熟视无睹和不经意之间,慢慢湮没于无声无息之中,不能不为之遗憾。

煎茶的发展与完善,是对煮茶方式的扬弃。煎茶虽然剥离了茶汤中驳杂、陆离的滋味,纯净了香气,使茶的真味真香得以准确表达,变得更纯净、更清雅了,但是,当茶饮缺少了必要的制衡机制,茶汤的偏性就会显露出来。因此,对茶饮用方式的选择,需趋利避害,扬长避短,综合权衡。对饮茶的量和度,更需要适当节制,否则会过犹不及,贻害健康。

在唐代,有篇《伐茶饮序》这样写道:“释滞消壅,一日之利暂佳;瘠气耗精,终身之苦斯大。获益则归功茶力,贻害则不谓茶灾。”宋代以前的文献,如同今天纷纷扰扰的茶界一样,人们只吹嘘饮茶如何轻身换骨、羽化成仙;只大谈茶的功效及如何治疗疾病,却很少涉及饮茶过量的危害和弊端,所以,此文并没有引起时人的关注。唐人描述的饮茶之害,虽有夸大之处,但在今天,作为一剂诫饮戒贪的清凉散,也确有其重要的历史价值。

明代的李贽最是清醒,他在《茶夹铭》一文,说饮茶过量贻害身体,应归咎为个人的把控问题,与茶无关。茶本身既不媚人,也不害人,有害的是人内心的贪欲和无明,还是在“用”上出了偏差。因此,愿与之始终,一味清苦到底。李贽算是罕有的懂茶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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