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骨忧太惊叫了一声:“你的手——”
“啊,不要紧,这个回东京就能治。”
的场灼轻描淡写地摆了摆手:“是我问了他一个比较过分的问题,主要责任还是在我。”
那位……既然和灼前辈是对立关系的话,应该是诅咒师吧。
乙骨忧太谨慎地问:“那个人……离开了吗?”
“嗯,本身对他来说也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咒灵,大概是心血来潮的产物吧。”
的场灼想了想,说道:“回去以后别跟辅助监督说这件事哦。”
“哎?”
“毕竟和任务无关嘛。”
的场灼笑眯眯地,就好像断掉的手臂并没有传来痛觉一般:“我们来四国岛,一路追踪线索祓除咒灵,找到了这个生得领域,然后发现了目标……仅此而已,没有外来力量的介入。”
他转头看向倒在地上的咒灵,它正在挣扎着试图从地面上爬起来,乙骨忧太顿时露出惊悚的表情——倘若这是个正常生物的话,就算是条章鱼或者海参,被切成这种样子也该死透了,咒灵果然不能用常理来衡量,生命力顽强得像是外星生物。
“灼前辈,这个是……”
“正好,现在教你一些新的内容。普通人类看不到的东西,一般来讲都会被归类于异常,但‘异常’本身也有内部划分——就像是咒灵会因为成因问题而被区分为过咒怨灵和假象怨灵一样,这个世界上除了咒灵以外,普通人看不见的东西还包括妖怪。”
的场灼伸出完好的右手,竖起食指和中指,掐了个手诀:“破!”
乙骨忧太顺势看过去,箭身上缠着一张咒符,上面还打了个结。伴随着的场灼的一声,咒灵表层庞大而扭曲的外壳就像是风化皲裂一般层层破碎,露出泛起微微亮光的内里。
那些泛起微光的碎屑堆里,扑簌簌地跑出来一直白色的狐狸,狐狸冲着他们甩了甩尾巴,身上背着一个小小的背篓,冲着他们微微鞠躬,开口说了人话:“感谢你们!”
“……说,说话了!”
乙骨忧太悚然道。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会说话的咒灵!当然,里香不算!
“因为那本身就不是咒灵,而是生活在桔梗花当中的妖怪。”
的场灼说,他从灰烬让中捡起那支箭,重新装进了自己的箭筒当中:“咒灵是从人类的负面情绪当中所诞生出来的怪物,天然地对于人类有着攻击的意图,而妖怪……”
他干咳了一声:“有对人类充满恶意的妖怪,但也有那种可以沟通的,总之上下偏差比较大,甚至还有作为式神和人类并肩作战的类型。”
名取先生就是典型的例子。
就在他做解说的时候,狐狸已经踱着步子靠拢了那些沉睡当中的孩子,用额头蹭了蹭他们的手指,下一秒,那些萦绕在他们身上的异常咒力波动就消失无踪,大概很快就会从这场漫长的梦境当中苏醒。
再之后,孩提时期的记忆就会变得愈发模糊,成为漫长人生当中一个很难回忆起来的细小分支,或许在成人以后的某一天里午夜梦回,也会想到自己曾经也有过笃信童话故事可以照进现实的那一天。
狐狸一甩尾巴,冲着他们两个点点头,三步两跳消失在草丛中,不远处就是林地的边缘,乙骨忧太配合着的场灼两个人勉强将这群孩子连背带拖地搬运到树林里,再回头的时候,那片壮观的桔梗花海早就已经消失无踪。
手机信号恢复了正常,时间正值傍晚,夕阳透过树林在地面上露出婆娑的影子,逢魔时刻,木漏动摇。
的场灼掏出手机,去给辅助监督打电话。
“嗯,解决了——不过孩子有点多单靠我们两个人没办法把他们都带下山,能麻烦你帮忙吗……好的,我发个定位。”
“是妖怪,但也有咒灵的因素掺和在里面,情况比较复杂,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我之后补报告好了。”
“没有直接击杀,妖怪自行消失了,应该是藏进了更深的山里,我个人不建议后续找术师继续跟进。”
的场灼用肩膀夹着手机,“是对人类无害的妖怪,而且应该在几十年前就已经存在了。”
等待辅助监督到来的时候,的场灼撕开了一小截自己的袖子,用来包扎和固定那截断掉的手臂。他很熟练地捡了一条相对笔直的树枝用来做固定支架,手口并用地将它和袖子的布条绑在一起,乙骨忧太没接触过外伤处理相关的知识,犹豫了一下,自觉地肩负起了看管这些孩子们的责任。
少年犹豫了一下,还是提问出口:“那个人和您认识吗?这次的事件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能够让的场灼这种级别的咒术师吃了闷亏,对方绝对不会是什么等闲角色。少年的表情显得惴惴不安,而的场灼安抚性质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放心吧,我们已经认识很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