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很多不想说的部分,”克洛伊承认道,“逼自己回忆讲述每一个细节确实让我挺难受的,但理智上又觉得对你全讲出来更合适。”
旺达松了口气,“看来你的理智和皮特罗一起散步去了——为什么不只告诉我最关键的部分呢,要是跟你不想说的有重合你还可以瞎编成类似的情况,全重合就全编——别那么看我,这就是你擅长做的。”
克洛伊飘飘乎乎地移开视线,看向落地窗。
旺达恨铁不成钢,一拍桌子,“请问你还在看什么!窗帘都被我拉上了!”
“我错了我错了,我马上从实交代!”
克洛伊顶着令人头皮发麻的眼神正打算重新发言——眼神来自不远处单人桌边的老人,头发全白,戴着很酷的墨镜,以一种长辈看小情侣打闹般的慈祥目光看旺达冲她咆哮——哥谭的老人一般都不是普通老人,但她这是在纽约,所以应该没事吧。
于是她回头冲老人笑笑才打算继续跟旺达说话,但是旺达看着她的举动先一步开口,“你在对谁笑?”
“嗯,就是那里有位老爷爷”克洛伊准备伸手指出方向,坐在那儿的老人压下墨镜给了她一个调皮的眨眼,她立刻改变了注意,“不,没什么,我看错了。”
“你不觉得这话听起来毫无逻辑。”红发女孩儿面无表情地把疑问说成陈述语气。
“哈哈,哈哈哈”克洛伊干巴巴地笑。
所以纽约是怎么回事,逐渐向哥谭靠拢了吗。
克洛伊又悄悄清了清嗓子,换成一种可怜兮兮的语调,“旺达,听我把事情讲完嘛,就不要管那些无关紧要的部分了好不好,求求你~”
旺达其实被那个双手合十碎碎念‘plz’的动作给可爱到了,但她绝不给这人得寸进尺的机会,因此不咸不淡地说了句行吧。
克洛伊什么伪装都没做,穿着松垮垮的卫衣和同样宽松的深色裤子,堂而皇之地走进阴翳笼罩的巷子里。
越往前走越安静,本来还能听到汽车呼啸而过的声音,行人步履匆匆带起衣袂摩擦声逐渐都没了。像是突然进入被抽成真空的地带。不太舒服,克洛伊想,黏糊糊的。
还没来得及思考自己究竟是在用黏糊糊评价什么东西,她就察觉到了生人的脚步。
“真是一位勇敢的小姐。”对方在不远处站定。
变声器处理过的中年男声,实际上年龄应该没那么大;穿着松垮的长袍,对身材不自信,不对,也许是信仰某种宗教;圣诞老人式胡子看起来很有亲和力,可惜是贴上去的——
“希波克拉底,”克洛伊品出对方话语里的阴阳怪气,微笑着强调道,“你希望我这么称呼你,对吧?”
被称作希波克拉底的人有些意外地点点头,“看来需要更正了,您是一位勇敢又聪明的小姐。”
“谢谢。那么你是这里的守门人呢,还是我的引路人?”
守门人意味着单独,而【我的】则暗示了这背后有更大的人物在派遣引路人。希望对方能稍微和她心意相通一点——信是代表个人立场给她的还是说“希波克拉底”也只是某个团体的一环?
“都算吧,”希波克拉底说着往前走,“请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