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幼手腕颤抖,忽然拔出剑来,随手一掷,剑直入地下,仅余一柄,百劫蓦然向门外冲出,但听得砰嘭、喀喇之声此起彼落,显是天师教众被百劫师太击倒。
段子羽大感匪夷所思,旁人更是如堕五里雾中,实不知这是怎么回事。
张宇初伸指点了伤口几处穴道,登即止住血。段子羽关切道:“大哥,伤到哪儿了?”张宇初笑道:“皮肉之伤,不足挂怀。”他挨了三剑,反倒笑逐颜开,更使人捉摸不定。
张宇初道,“武当两败一胜,还有助拳的吗?也请下场指教。”
群雄面面相觑,半晌圆觉合什道:“俞掌门,贫僧绝非贪生怕死,但自忖敌不过张少天师,下场徒自取其辱,多为武当输一阵。”
宋远桥代道:“大师客气,想百年以前何有武当,百年以后白云苍狗复不知如何,武当存灭何足数,焉可累及大家,只是我兄弟庸碌无能,不能保住恩师手创基业,未兔愧对恩师,”他语声凄怆之至,已有认负除名之意。
段子羽蓦地热血上涌,霍然站起,朗声道:“武当自张真人开宗立派,武当七侠联袂行侠江湖,所积功德无量,必蒙天佑,不致中道灭绝。”
众人见他出言,心下放宽,知道他要出手相助了,张宇初陡然色变,望向段子羽。
段子羽方欲走出,忽听长窗外砰嘭、喀喇之声又起,人人心中诧异:“百劫师大怎地又杀回来了。”
落地长窗推开,飘然而进两位神仙眷侣,身后四名垂髫少女、四名侍童,少女手上捧着瑶琴,童子手上持着玉箫。
那身穿黄衫、三十许美艳少妇笑道:“段世兄,人都说你新婚后日日醇酒美人,不与闻江湖中事,倒也不然。”
段子羽拱手道:“是杨姐姐吧?上次睹面,有失礼数,还望恕罪。”
少妇笑道:“数代世交,何须多礼。今日一睹世兄神功风采,当真不愧天下第一高手。”
张宇初冷冷道:“两位遮莫是神雕侠杨过的后人?”
那黄衫少妇道:“正是。久仰张少天师威名,只是尊驾胃口不免忒大了些。天师教真能将江湖武林一口吞下吗?”
张宇初笑道:“天下一统,黎庶安宁。江湖一统,武林平静。此乃大势所趋。”
黄衫少妇道:“江湖武林,门户林立。自古已然,尊驾不过借一统江湖之名而灭尽武林,天师教之心,世人皆知,何必美乎其言。”
段子羽也道:“大哥,就此罢手吧。天师教贵盛已极,又何必与江湖门派量长较短,扰得武林不安。”
张宇初叹道:“我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武当诸人勾结魔教,蓄谋不轨,我今日来不过剪除魔教羽翼耳。”
段子羽道:“各派附合魔教,无非为自保,以防被你逐个吞没,你如声明专攻魔教,不与各派为敌,各派自然不甘于附逆。”
黄衫少妇道:“俞掌门,我等乃奉张真人法旨而来,带有他老人家亲笔书函一封,请你们收看。”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束纸帛,随手一抖,平平飞至俞莲舟面前。
俞莲舟听闻是恩师手书,忙跪倒捧接,宋远桥等也跪在一旁,四人一同观看。
众人听言张三丰复出,无不耸然变色,不解他何以不亲至,而派这一对男女来。纷纷窃议不止。
张宇初道:“我久欲领教终南山活死人墓的武功,既然相遇,何各赐教。”他随手一招,呛嘟一声,将一名教众的剑遥遥抓了过来。
段子羽和黄衫少女见他这手“擒龙控鹤”的功夫,均道好喝彩。
张宇初长剑斜挑,道:“请。”
四名少女、四名童子飘身后跃,黄衫少妇与蓝衫男子双剑齐出,口中喝着剑招,双剑合壁,向张宇初攻去。
张宇初右手剑刺、挑、劈、右手掌、爪抓出,用的是左右互搏之术。
段子羽笑着对周四手道:“周世兄,这位便是擅使四手四脚的人,待会你与他过过招。”
周四手摇手不迭,惶然道:“段世兄,你莫让他知道,他一只手我就受不了。”段子羽见他畏缩恐惧的样子,大是好笑。
少林圆觉走过来合什道:“段大侠,中原武林的命脉全在尊驾手上了。天师教今日吞了武当,明天便得给本寺派个住持方丈去,用不上一月,各派各帮之尊长就尽是天师教的人了,现今你登高一呼,我们各派群起拥护,庶可与天师教相抗。”
段子羽笑道:“大师过爱实不敢当,想我一介浪子,焉敢有领袖群伦的奢望。”
虚舟子过来道:“段大侠,此议你若坚执不允,便是坐视天师教吞并中原武林了。段大侠当真要独善其身?”
圆觉道:“段大侠岂是这样的人,咱们先前不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自段大侠痛惩天师教凶徒,武林上下谁不赞段大侠云天高义,否则咱们也不会给段大侠送那块金匾。”
这二人一唱一合,显是适先计议过。段子羽被逼辞退华山掌门,心中对武林各派不免耿耿,而今被这二人连送高帽,心中亦感受用,但若说率各派对抗天师教,心中亦踌躇难决,笑道:“咱们先看看这场武林罕见的比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