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上桌,耿秋明张口不遮掩,先讲刘峥冉想要借着这次集团董事会换届的机会“肃清老臣”的歹毒计划,当年跟着刘克颂打天下的人在刘峥冉眼里就像想踩就踩的蚂蚁一样。讲完此事,耿秋明又讲孟帆上任之后有多么铺张浪费,她带着零诺体育的管理团队在国内出差也要商务包机——刘峥冉居然批了,而且费用不入体育的成本中心,反而挂在集团的账上。
耿秋明赤裸裸地挑拨离间:“老陈,你见刘峥冉什么时候对你这么慷慨过?2020年疫情刚爆发那会儿,她对时尚有过恻隐之心吗?那年董事会给新能源和智造批了多少钱,给时尚又批了多少钱?你这几年吃的苦,我们都看在眼里。老吴脑溢血,刘峥冉一脚就把他踹了,还把他老婆拉到集团胡作非为,谁都不能说什么——不然就成了我们欺负一个老公脑溢血瘫痪的可怜女人。就因为孟帆也是个女的,她刘峥冉就能这样包庇?”
刘坤柏则代表他爸给陈其睿开条件,只要陈其睿肯倒戈,今后给他多少多少集团的股份,除了时尚之外,还有什么什么都让他挑。到最后,刘坤柏连“良禽择木而栖”这句话都说出来了。
饭后,陈其睿回到房间。季夏正侧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她问:“你今天一天去哪里了?”
陈其睿说:“桑德易介绍了两个人,我们聊得久了点。”
季夏目光瞥向他,好几秒后,她才从沙发上坐起来,“协议你看过了吗?”
陈其睿脱掉西装外套,在沙发另一头坐下,“看了。”
季夏说:“有问题吗?”
“有。”陈其睿语气听不出情绪,“你是有多自信,又是有多自私,居然会认为我愿意签这种东西。”
季夏反问:“我自信自私?你之前的那份东西又是什么鬼,你找的律师有脑子吗,他以为你对这个家庭有多大的贡献,居然敢要那么多?你不自信不自私?”
陈其睿说:“我对这个家庭有没有贡献,你不清楚?疫情封控的那几个月是怎么过来的,这几个月又是怎么过来的,你现在穿在身上的衣服是谁替你准备的?”
季夏说:“一样的事情我曾经做了多少年,你不清楚?你才做了几个月,就觉得委屈了?受不了了?觉得你自己是天大的救世主?还是觉得你是世界上最忍辱负重的男人?”
陈其睿说:“你现在的精神状况,需不需要有人给你兜底?还是你愿意让整个熙图董事会的人看你的笑话?或是让cynthia把你赶下台?”
“你少拿我的健康问题威胁我,”季夏说,“我和我的公司死不死活不活,不需要你操心。”
真正的burnoutpot从来无法预测,到来之时也并无先兆。季夏看着陈其睿的脸色越来越黑,听见他道:“我这辈子都没有见过你这种女人。”
季夏说:“neal,我没想过你也有不就事论事,只会人身攻击的一天。”
陈其睿说:“你不签婚内财产协议,就无法给公司增资和做其它投资,也不能注册新公司。alicia,我等着看你能忍受这件事拖你多久的后腿。”
“你的目的就是不想让我痛快?”季夏从沙发上站起来,盯住陈其睿。
陈其睿说:“我为了让你痛快,这些年做得还不够吗。我除了不认同你不顾风险地一昧扩张生意,我还有什么让你不满意。”
季夏冷笑,“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创业的人都是低风险厌恶型的性格,我更是这种性格。你口口声声不认同我的激进是为了我的健康,你认为我现在健康吗?你通过你的方式达到你想要的目的了吗,这还不足够说明问题吗?你阻止我的根本原因究竟是什么?为了让我痛快?幸福?健康?圆满?这四样东西,你给了我什么?两年半前我问过你一句话,你当时没有回答,我现在再问你一遍:当年你爱我,爱的是什么?现在你爱我,爱的又是什么?”
陈其睿说:“你律师让你规则有利谈规则,感情有利谈感情?”
客房内禁烟,但季夏还是掏出烟,点着一根,用力吸了一口。黄燕生若在现场,不知道会作何反应。
她使劲捏着烟屁股,冷下脸和语气,重复今晚的第一个问题:“你今天一天去哪里了?”
陈其睿答案不变:“桑德易介绍了两个人,我们聊得久了点。”
季夏说:“你以为我不认识耿秋明,你不知道我去年到北京在零诺集团总部见过他本人,你认为你还能像当初给p集团喂假资料一样骗我。neal,你太自负了。”
陈其睿抬动目光。
季夏问:“和耿秋明一起的男人是谁?刘峥冉的兄弟?”
陈其睿不答。
季夏把半截烟丢到桌上的保温杯里,“你不签协议,我就告诉刘峥冉你背着她在干些什么勾当。”
陈其睿冷冷开口:“湖州之行是你安排的,我来这里见耿秋明和刘峥冉的兄弟,是你帮忙搭的台子。”
季夏点着第二根烟,“你连我都算计,你还有什么资格计较我爱不爱你?”
陈其睿说:“你既然向下兼容,这点算计你兼容不了吗。”
季夏说:“这句话就这么伤你自尊,你能耿耿于怀到今天?你是受不了我说你被我向下兼容,还是受不了你被我向下兼容是个不争的事实?”
陈其睿说:“‘没可能再像以前那样爱’——是什么程度的爱,你量化出来,讲给我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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