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夏帮容虞盘好发髻,用一根钗子固定住,然后才道:“……那是自然啊,姑娘去哪,奴婢都会跟着去的。yohulou”
容虞手指轻点着桌面,道:“你也跟我七八年了,不必再跟着我受苦,我那有些银钱,你拿着走吧。”
琉夏闻言当即就僵在了原地,不可置信道:“姑娘……姑娘,你在说什么。”
“您…您是要赶奴婢走吗?”
容虞道:“那些银钱可保你下半生安稳度日,我既然要走,就不喜有人待在我身边,你拿着走吧。”
琉夏拼命摇头,道:“不要,奴婢不走,奴婢要一直留在姑娘身边。”
容虞的反应出乎意料的淡然,她没有同琉夏争执什么,只淡淡的又问了一遍:“你真的不走吗?”
琉夏跪在地上,眼眶已经红了,她仰头看着容虞淡漠的神色,道:
“不走,奴婢要一直待在姑娘身边。”
容虞沉默了下,然后道:“好。”
她转过身,将放在案边的木梳放在了原地,道:“起来吧,我方才是同你说笑话的。”
………
申时过半,容围从府里走了出去。
容虞的院子里门口很近,她站在院子门口可以清楚的看见大门有谁进出。
容虞看了看天色,在容围走了片刻之后也跟着出了大门,她知道容围要去哪,也知道容围要去见谁。
容长兼的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但麻烦倒是真的麻烦,这几天容围上下打点,见了不少人,也出账了不少银子,连女人都好几天没找了。
容虞跟着去了云徊楼。
他要见的人,正是容画要嫁的那个人,大理寺的少卿,吴孜。
云徊楼的房间需要提前同客栈交代,哪怕容围是郡王也是如此。
云袖在云徊楼待了近十年了,她一开始是这里面最低等的妓,后来花了近八年的时间才从一个最低等的,价钱最低的妓子爬到了如今的云徊楼的四大管事之一。
容围在那种事上一直有些奇怪的癖好,总是会隔三差五的找个姑娘宣泄一下心火,当初容围来云徊楼点了她,她那时候还是最云徊楼最低等的妓,碰到这种事没有拒绝的余地,只能自认倒霉。
就算出了人命也不会有什么大事,拿点钱就能应付过去。
容围此前也不是没有过类似的经历,基本上被他那样弄过的女人都没了半条命。
后来还是白倾不知道从哪听来了消息,过去救了她。
她在容围刚刚开始的时候进来阻止了容围,然后在事情解决之后给了云袖一笔银子,让她自己给自己赎身,然后远离这个地方。
但是云袖拒绝了,她拿着那笔钱继续留在了这个地方。然后一步一步的从最末等的妓成了云徊楼的招牌,然后又渐渐的不再接客,变成了楼里的管事之一。
后来白倾死了,云袖过来找过年仅十岁的容虞,告诉她她愿意带她走,离开郡王府离开上京城,去她母亲曾经生活的那个江南小镇。
但是容虞拒绝了。
态度就像当初拒绝白倾的云袖一样。
她的母亲真的是一个足够善良又美好的人,她能奋不顾身的去救下同她素未谋面的云袖,即便自己身处泥淖,却还是要给云袖一个选择的机会。
容虞自己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在她生活的环境里,善良似乎是最矫情又最无用的东西。
可是容虞从未轻视过善良的人,她不觉得他们天真幼稚,她一直认为,善良可以让一个人散发最耀眼的光辉。
这几年云袖帮了她很多,云袖是个很聪明的女人,她猜到容虞在做什么,但她从来没有过问,也从来没有试图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