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医生皱起眉头,拿掉口罩。“大致上是没有什么伤害,最多只是些皮肉伤。”
齐霈阳终于放下吊在心头的一块大石,但随即他注意到了医生的犹豫。
迟疑了会儿,他问道∶“医生,娃娃……我是说,里头的女孩子除了一些皮肉伤之外,其他方面……”他的一颗心又开始如吊水桶般七上八下。
轻咳一声,年轻医生回答∶“除了一些皮肉伤之外,最严重的算是眼睛……”
“眼睛?”齐霈阳声音高亢不少。
“你别担心。”年轻医生急忙安抚他,不安的瞄了一眼齐霈阳,他真有些担心眼前高大的男子会亲手勒死他这个专报坏消息的小医生。“由于病患的脑中可能凝聚一些瘀血压迫到视神经。所以双眼可能会短暂失明……”
“短暂失明?”
顾行云安慰他∶“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至少我们该感谢上帝,不是让娃娃永久失明,只是几个月的时间而已。”
“或是几星期。”年轻医生小心地补充。
“除此之外,娃娃没有受到其他伤害了吧?”风鹏问道。
“照理说,应该没有。”
“照理?”齐霈阳注意到他话中的语病。“你是说,你没有完全把握娃娃没有受到其他严重的伤害?”他几乎想揪起医生的衣领。
“天底下没有绝对肯定的事,所以病患需要住院观察。”医生不安的注视齐霈阳泛白的拳头。“如果没有事了……”
“我可以进去看一眼吗?”
“病患还没有醒来,我想……”
“只要一眼就好。”齐霈阳收起那股令人生惧的威胁感,恳求道。
医生犹豫了会儿,点头。“一眼就好。”
怀着感激的笑容,齐霈阳上前推开那扇他老早就想撞开的大门。他的笑容迅速地僵在脸上。
苍白毫无血色的脸蛋令他不敢相信那就是他以往相识的娃娃,尤其微卷浓密的黑色秀发披散在两颊四周,更突显出那被层层厚实的妙布所缠住双眸的脸蛋是多么的惨白。
如果他没有注意到隔在薄薄被单下的身躯微微起伏着,他几乎以为那只是个…
…紧抿着唇,一股热气突然涌上他的双眼。
迟疑地,他走向她。自从十六岁那一年获知他有个生父,不得不改姓为齐姓,他抱着仍然不明所以的娃娃痛器失声后,他就再也没有哭过了。但此景此刻,他的激动让他几乎说不出话来。他不知该感谢老天让他的娃娃受到的伤害降到最低点,或是大骂老天让他的娃娃受到如此令他心痛的伤害。
如果可以,他愿取代加诸在她身上所有的痛苦。她是如此的骄弱,娇弱到他生怕一丝微风就会把她吹跑,她是让他放在掌心上疼爱到大的娃娃,而那个该死的偷儿竟然敢这样对待他最宝贝的娃娃!
他绝不允许任何一个人在伤害了娃娃之后,还能不受良心谴责而安逸度日,如果那偷儿真以为齐霈阳是个好对付而不足为虑的男人,他就等于是为自己签下了死亡书。
齐霈阳的眼光再度停留在娃娃脆弱的脸上,轻触这张稍稍冰凉的脸蛋,他简直有说不出的心疼……
“霈阳!”行云走进来,在见到娃娃时,脸色微变。“我们该走了,明天早上等娃娃移进加护病房,我们再来探望她。”
“我想留下来。”
“除非你是这家医院的董事长。”风鹏跟着进来。“而既然已经确定娃娃没有危险,现在我们所要做的不是守在娃娃身边,而是配合警方抓到那个该死的偷儿还有撞到娃娃的那个肇事者。”
想到他们,齐霈阳的脸就冷了下来。
“没错,我们不能让他逍遥法外,不是吗?”行云想要劝他离开这里。
依依不舍地多望了心娃两眼,齐霈阳低声呢喃∶“娃娃,明早我再来看你。”
他打算在心娃接受那双暂时失明的眼睛的同时,能够陪在她身边,然后他就要亲自揪出那该死的偷儿和肇事者。心娃是那么善良、那么具有同情心的女孩,她不该得到这样的结果,至少只要有他齐霈阳在,他就会为她索回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