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按照门中惯例,在一处别院中暂作行处,两日后与新入弟子一同前往‘登天阁’去挑选住处。
哪想翌日一早,便有道童上门,言道他分属内门,又是定修上真亲自送来的门下弟子,倒也不必苛求遵守,且玄庐精舍先到先得,也好去早做挑选。
张衍拿着昆仑山惊蛰法会时的玉令前往,辨别方向,自山观别府出来后,顺着蜿蜒石阶,穿过一处竹林。
因修士升入内门,便能将家眷亲近之人接至九华城居住,其中多有修为浅陋或是凡人,不能踏浪飞驰。此处虽离着九华城最近,却是一岛上山头,故而多有码头船夫。
张衍本想着也不急,顺带游览一番风景,却见来往喧嚣很是热闹,也熄了游玩心思。
脚下祥云一起,便往‘登天阁’飞去,引得诸人纷纷议论。
“想来是哪位道爷游玩来此?”有好事者问,自然有知情者愿意卖弄回答“嘿,此人既能腾云驾雾,多半是门中内门的仙师,有差事回禀,天天来回不知几许,无甚稀奇。”
外门称道爷,内门称仙师,乃九华城中人们的惯来称呼。
‘登天阁’乃系全真道教门中庶务之所在,同时司管内门弟子玄庐精舍记录选择与升迁变动,并内门弟子的月例发放和任务考核。
故而独占一灵峰,占地广大,不仅主殿巍峨壮丽,左右两侧配殿也修得飞檐斗拱,廊宇屋檐下随处可见灵鸟啼鸣、珍禽啄羽,又有馆阁林立错落,一条白玉阶自山底修至峰顶,很是气派。
金匾上大书“登天阁”三字高悬大门重檐之下,字迹飘逸灵动,不愧是仙家出品。
迈进大殿,张衍道明来意,值事的道童行了一个稽首后进去通报,不多时,一个相貌清癯的中年道士走出来。
张衍看了看,这人修为不过一明气出境的修士,虽也应是内门弟子,却生机固涩,已有衰败之相。
拱手道“在下张衍,不知这位仙师如何称呼?”
登天阁庶务庞杂繁多,故而其中的管事弟子们修为多数不高,能来这里的,基本在道途上没了奢求,甚至在九华城中安家落户、娶妻生子,求个安稳罢了。
道士见张衍通身气派、形貌俱佳,随之拱手一礼“贫道王守仁,不知这位道友可有何事?”
正经宗门里的修士多以此自称,这是规矩。不像天仙上人一般,随着修为愈发精进,或有家族势力、或有出身缘故,称呼上反倒不甚在意了。
“在下来此寻一洞府居所,烦请师兄行个方便。”张衍说着,便将玉令递上。
道士一见顿时笑容更加真切了几分,忙结果玉令,笑道“无妨无妨,且让我来瞧瞧。”
只是当道士感受其中气机时却神色一变,随即双眸一转,想起来人交代,遂看向张衍说道“郎君乃是内门弟子,不同其他。只是各处修行洞府皆有定数,如今只剩这鳞光玄庐,与郎君尚算堪配。”
说着,拿出一份图册地形,为张衍指明。
只是这一看,张衍却发现,这地图繁星点点,多有标记名姓,只是这所谓鳞光玄庐名字好听,却在偏僻边缘之地。便问“这出,确实有些偏僻了吧?”
灵机脉络,愈发偏僻之地自然分布稀疏,且灵气浑浊。
那道士连忙说道“郎君有所不知,此地天赋灵机,生得一处泉精水眼。若非因我全真玄庐精舍数量繁杂,因为太过偏僻的便无人选择,这才降为玄庐,不然定要是标为气府的。”
“哦?那便就这个罢。”张衍瞧了瞧,见其他地方不是属性不同,便是有人占据,最终只得如此。
罢了,却见那道士眸光闪烁,欣喜之色溢于言表,不免心中有所疑惑。但很快,那道士便将玄庐玉牌与内门令信,并一金色宫羽,装在一漆木托盘递来。
笑着说道“这是师弟的玉牌令信,和传信宫羽。届时只需以灵气炼化,玉牌自然指引师弟前去。”
“那就多谢师兄了。”张衍笑着手下,拱手道。
道士练练摆手,面连笑容,神情也更加热切不少“师弟客气,举手之劳而已。”
张衍看着手中雕琢祥云纹样的玉牌,道篆上书‘鳞光’,另一面写着‘玄庐’也是道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