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青玉省得,小姐看到旧物,会想起侯府想到侯爷,才扔掉了所有与侯府有关的东西。
沈雪柠一边养着伤,一边把自己弄成大忙人。
破旧荒废的旧院子被她拾整成干净的澄院,前院种了“雪中四友”,四季常开的迎春花、水仙、山茶花,等春天夏天来了,她还要种上其他花。
她走到后院,看着空地,盘算着要种一棵蓝花楹树、一棵枇杷树,蓝花楹好看,而枇杷树好吃,想到这里,沈雪柠笑了笑,唇畔弯弯,眼里升起细碎的光亮。
从前变卖的首饰等等,加上攒的银子,现在总共有四百八十七两,得养着之默、青玉、福安,还有自己,四人的吃穿住行都是问题,总不能坐吃山空吧?
思虑良久,沈雪柠三日后,在城南正街上支起了一间酒铺。
在家中酿酒,再到酒铺卖酒,因着她外祖母便是酿酒世家,她也对酿酒颇为精通,所以开个酒铺子,正好合她意。
又忙了五日。
她夜夜忙到半夜才睡,天麻麻亮便起来酿酒。
当起了勤奋的酿酒小娘子,酿出的酒味飘香悠远,不少街坊邻居闻着味儿来尝鲜买酒。
离开顾清翊的日子,比她想象中要快乐很多,忙起来的时候,她也想不到他,可一停起来,她还是条件反射地止不住难过,大概是四年感情留下的后遗症。放下是一个过程,她难过又乐观地想,快了,她快忘记顾清翊了。
顾清翊罚赵音紧闭的那天,连夜去了军营,没日没夜地处理军事政务,事无巨细地整顿军中。
军纪严明了不止十倍,将士一边叫苦一边提高整体能力,看见顾清翊就跟看见活阎王似的,大老远就绕着走。
沉云野瘦了一圈,心道侯爷这一和离,简直是开启了超能力,一天十二个时辰十个时辰都能忙政事。
顾清翊小院中倒着横七竖八的酒坛。
他坐在台阶上,望着红梅旁的石桌,几个月前,沈雪柠就是坐在石桌前,用拿倒的书挡住脸,红着脸偷偷瞧他舞剑,那一双杏眸澄澈如水,眼神温柔的像白月光般,可他呢,他是怎么说的!?
他说沈雪柠,自讨苦吃、演技拙劣。
一想到这里,顾清翊步伐趔趔趄趄走进屋中,猛灌了口烈酒,忽然又想起来,他站在屋中对沈雪柠说:你对我的作用,仅仅只是个长得像赵音的妻子,我不可能喜欢你。
他突然发现,他嘴挺贱的。
有时,不回忆便不会反思,一反思,顾清翊喝得酩酊大醉,面色憔悴,自嘲道:
“我嘴,真的挺贱…甚至,我都厌恶自己…难怪,你会那么想离开侯府…”
他人也瘦了,下巴长了浅短如针的胡茬,有着青黑的眼圈;自他和离后,饭量是从前的一倍,吃嘛嘛香,一边下酒吃肉一边喝得烂醉如泥沉沉睡去,一觉到天亮,颓废也快活极了。
只要不想起那个女人的时候,都很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