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能给我个拥抱吗?」薄唇轻啟,我似乎道尽了母亲的愿望。
母亲的双眼是全村最美的,笑起来弯弯的像月亮,只是在父亲远离后有的仅剩泪水,美眸沾满水气,两手环过我的肩,我的背顿时湿了好大一片,但是没关係,至少我还能成为支持母亲的依靠,这样就够了。
可以的,母亲你的伤口会好的……像是对着自己说话般的,照实传递自己的心意。
「阿姨你放心,我绝对会好好照顾她的。」清垣掛上电话后走进来屋内说道。
母亲没有多说话,只是点点头示意秀秀将轮椅推上了车,一块石子一个颠簸使我的身子向前倾,再见一词在酝酿却不敢脱口,会再见的吗?我不确定。
广播声四起,摇上车窗前传入了我的耳里,是道别的形式,那一句的欢迎回家藏在心间不会轻易遗忘。
清垣插入钥匙快速的发动车子,一个方向盘的转向我们朝出村子的方向前去,不敢回头望,深怕母亲的一句话或一个举止会让我心软奔回有她的地方,佯装轻松的面对着车内的沉重氛围。
空气里充斥着埋怨和分离的小分子,是自己给的,我叹了口气。
「秀秀,替我拨打电话。」我的面部没有太多的表情,口吻也极尽平淡的说着。
后座的我没有搭话,顺着手掌垂下的位置睇见了个熊娃娃,驀地,脑袋的连接接错线,全家福的合照映入脑中,报復的想法点燃了导火线,我唸着曾在母亲纸条上的那个号码,会打通的吧?我想。
兴许是父亲没料到我会拨打电话给他,所以没有更换手机的号码,同样的声线在我耳边环绕竟有些刺耳,我逕自的在车上大喊着那些话。
当下我才瞭解,復仇并不是想像中的痛快,有多少怨恨,最后都会原封不动的回弹到自己身上。
「我恨你……我真的很恨你。」我发狂似的用尽全力对着电话筒喊着。
「我知道。」爸爸说道。
一句你知道,瓦解的是多年来的记忆和爸爸的称谓。
你不配……懊恼的闭上眼,嘟嘟声再次响起,我想这是最后一次拨打了。
「我讨厌那个女人,我不要她做我的新妈妈。」
通话中,突兀的声音耳熟能详,是羿珊,她被迫接受新的母亲了是吗?她一定很难受,重新拼组的婚姻快乐的唯独那两人,多希望我有一对翅膀能飞到她的身边告诉她,不要害怕,姐姐正陪着你。
使命的隐忍着呜咽声,大力吸着鼻子上的鼻涕,佯装没事的看往窗外的夜景,一点一点的光影在都市的大楼里,上高速公路的时速快的让窗外的绿色分隔岛都连成一线,凝视久了有些晕眩,我收回了视线直视着地上,清垣右旋音乐键,悲歌从音响间流淌,秋波骤时充盈水气,不经意的哭了出声。
转动着车内的后照镜,能有意无意的察觉清垣的担忧神情,调大音量也是他的温柔,让我能在车子里尽情的发泄那些已逝去的情感。
爸爸一词已从我的人生中剔除了。
背对的身子笔直的朝着门离去的背影轻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