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绽的石榴花也没能幸免,被雨水砸落一地,星星点点的红铺满水滩,绿意枝头只剩下了根根黄丝蕊。
除了隔院池塘里的那池红莲开的正好,别花片几乎无一幸免。
放眼细看,他也止不住要叹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二月草长莺飞,三月春闱杏榜之时,尚且历历在目,一转眼,就到了孟夏。
去年这个时候。
沈宓仍是笼中鸟,温氏两兄弟也还在。
或许近来雨水连绵下了半月,害的人心头愁绪只多不减,京都这滩越来越扑朔迷离的浑水,总让他心头不得安宁。
沧澜书院牵扯出的鸿运坊一案,虽然其中没死什么人,却闹的原本根基就不稳定的新朝人心惶惶,朝廷中拉帮结派的现象越发明显。
春闱改制之事之后弄出来的一系列风波,延续至今未能得到平息的时机,好不容易贞景帝想通了肯出面抚慰缓和,却在这个关卡又出了南方灾情。
新朝初立,百废待兴,党派对立,人心不古。倘若再接着这么下去出茬子,各方势力难免要生祸端。
眼下担忧之境不解,又撞上沈宓身子抱病,他满心烦闷没出发,只能在院子里找濂澈出气,让他拿篮子将地上石榴花瓣捡起来,还要洗干净。
濂澈在心里叫苦连天不敢发,弯着身子捡的早都快断了。
还好下午沈宓服药时转醒,替他求了情,这才让他逃过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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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宓病时,心下不喜欢藏东西。
服了汤药后嫌口中苦涩久久不散,便张着嘴唇要闻濯舔舐干净。
汤药的剂量比起他去年养骨头的那时候肯定不能比,味道就更不用说了,闻濯尝了半晌没打算拆穿他,点头应着苦涩深重,打着要他嘴里好受的幌子,将他按着亲了良久。
长吻完毕。
上午昏沉的身子和迷糊的脑子仿佛重蹈覆辙,沈宓摇摇晃晃栽进他怀里,被他一把抱住裹着秋季的袍子,挪步带到窗台底下的书案旁,一前一后落座。
案上的芍药换了新的,还滴着透明的雨水。
看着沈宓眼前一亮的神情,闻濯忽而抿了抿唇,把着他的腰身将他按在腿上,&ldo;这么喜欢?&rdo;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花好看,沈宓便爱花,这并非是不能说的事情,&ldo;喜欢。&rdo;
闻濯眸色微深,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仔细磨蹭,视线时而飘忽到花上,时而盯着他的后颈,隔了半晌才道:&ldo;那我在你身上画一朵好不好?&rdo;
凡是他带了&ldo;好不好&rdo;的问话,都有种让人不忍心打断的可怜感,搭配上他温和的语气、无法让人忽略的气息,还有在自己身上游走的手,沈宓眼下哪怕正襟危坐、浑身整洁,却也有种被他剥光了款款征伐的错觉。
他脸色烧成了上午时那样的绯红颜色。
耳朵热的忍不住伸手去捂,却又在碰到之前教身后的人一口叼进齿缝间,轻轻打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