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林听风对江一则的第二印象是在邵屿他妈来学校闹事时及时通风报信的热心好同学,第三印象是在自己差不多放弃音乐时邀请自己加入学生会文艺部的负责好主席。
这怎么看都是个好人嘛!
再看看赵无眠分手以来也没找别人,林听风还是回复了。
「他今天晚上去看话剧了。叶甫盖尼奥涅金。应该是一个人。」
「大写加粗:不过你不要告诉任何人我跟你说了!!!!」
江一则:「嗯。谢谢。」
外面好像下起了雪,江一则穿得不算太厚。适度的寒冷能让他感到清醒。
这些天他几乎没怎么好好睡过。像上个学期在医院婉拒了赵无眠后一样,他再次后悔了。
他再次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再次低估了赵无眠的重要性。
他终于明白,有些人是不能失去的,一旦失去了,一切都会变得没有意义。
只是这次赵无眠不会再回来找他了——江一则对此没有那么在乎,他愿意做更主动的那一个,哪怕去求他也无所谓。
只要赵无眠能原谅他,他愿意去做改变——就像周达非说的那样,他也可以陪赵无眠去做喜欢的事,去中文系的图书馆看书,去宿舍楼下喂小野猫,去看展览看话剧,甚至尝试跟周达非和平地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但是,月老的红线丘比特的箭都是有限的,江一则这次没能分到。
林听风的情报出现了一点误差。
平安夜晚上,赵无眠不是独自出现的。
他身边还有另一个捧着玫瑰花的生物——江一则觉得他长得不像人,像鬼。
而他竟平生第一次产生了怯意。
才半个月而已,赵无眠竟然就忘记了他,奔赴人生下一站。
爱会使人自卑软弱,江一则站在车水马龙的十字路口,大雪打湿了他的衣领,他却浑然不觉。
他的血液时而奔腾着一股暴戾和冲动,让他想冲上去像猎狼夺食一样掀翻那碍眼的玫瑰再赶走那捧着花的鬼,可总有一扇钟敲响在他的耳畔:赵无眠不会喜欢这样的他,赵无眠从不喜欢这样的追求方式。
江一则向来自私狠绝没有良知,但这一秒,他想做个有道德尺度的人,让他的爱能够配得上他爱的人。
于是江一则就这样呆呆地站着,目送着赵无眠和那位“新欢”远去。
他曾经统计过,赵无眠至今所有恋爱时长的平均数是三个月零七天,中位数是两个月十七天,最大值是六个月十五天——由他自己创下。
“他们很快就会分手的,”江一则想,“到那时我再去找他,求他回来。”
雪越下越大,盖住了行人的脚印,像不曾有人走过。
在此之后,江一则再也没能见赵无眠一面,直到五年后的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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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无眠把周达非送到了高铁站,给他买了一袋橘子,看着他检票进站,才离开。
他一个人拿着两张票进了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