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杨钊真的将杨暄给“拎”了过来,然后一脚踹在肉乎乎的屁股上,将这胖小子踹进厨房。
“东家,这人是?”周八郎措手不及,慌忙盖上装着白膏油的瓷瓶。
“少东家。”李缜道,“国舅说,往后他就来这厨房里打杂。”
周八郎听了,也只好给杨暄指明砧板的位置。
“这张良姜,可不要切成丝!”怎知,杨暄竟开始囔囔,“要切成片,才入味。”
“张良姜成片放,你知道有多辣吗?”周八郎感觉遭到了侮辱,回怼道。
“那是因为调料放少了,你若放上八角、桂皮、陈皮、再洒上芝麻油,可香了。”
“你还真的懂一点啊。”周八郎是行家,自然听的明白杨暄在说什么,“只是你知道,准备这般多食材,得多久嘛!钱还挣不挣了。”
“这炒面才卖几个钱,要做,就做太牢宴!”杨暄右手指天,没想到,这小子竟然知道太牢宴。
“大郎,此话当真?”李缜来了兴致,因为现在看来,这胖子也并非一无是处。
“当然!”
“好,今晚我便与大郎一起做个太牢宴。”
李缜当即将一个新造的紫砂锅用凉水泡了,而后再去忙炒面的事。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眨眼,天就黑了,熙熙攘攘了一天的店面,终于冷清下来。荔非守瑜在店门处挂上“已打烊”的木牌,以便后厨的李缜等人能够专心研制新菜。
“这鸭子往常都是煮或烤,用炒,久了就柴了。”周八郎边说,边将一只鸭子对半切开,再细分成块。
“所以,我今天要焖它。”李缜道。
焖,也是一样后世的烹饪技艺,再配合炒和焯,能让许多食材,焕发出当下没有的鲜香。
周八郎和杨暄都凑过来,只见李缜先将洗干净的鸭肉焯熟。而后在砂锅中倒入一层黑芝麻油。
“大郎,你说这八角、桂皮、陈皮、芝麻油,便可压制姜辣,可是如此?”
“对!”杨暄肯定道。
“那我们便试试。”李缜一笑,掀开锅盖,往已经起泡的芝麻油中,依次洒入八角、桂皮、陈皮、姜片,再用木筷将配料搅拌均匀。
“这做法,我以前从未见过。”周八郎道。
“我大唐疆域万里,多的是奇特的技艺,有的虽然无用,但有的,却是无上的珍宝。”李缜笑道。
“东家说得对。”周八郎附和道。
李缜夹起一块姜片,对着灶头的火光一看,见差不多了,便让杨暄将鸭子下锅,而后依次倒入菽油、酱油、又洒了点米酒,最后用小勺子,勺了一小勺蜂蜜,在鸭肉上涂抹均匀。
窝盖盖上,李缜翻转沙漏,开始计时,这沙漏中的沙子,他是计算过的,正好要三分之二刻才能漏完,相当于十分钟左右。
“这焖菜的时间,也太长了吧?”杨暄本还饶有兴致,但越等,就越不耐烦了。
“那是,这下厨,可从来不是个容易活。”周八郎白了他一眼,若非杨暄是“少东家”,他保准一脚将杨暄踹出去了。
李缜翻炒了约三十秒,又盖上锅盖。
“每隔三分之二刻,翻炒三十秒,防止鸭肉复活,连续十次,便可出锅。”
“好。”周八郎点头,将这话记在心里。
“让我来~”杨暄自告奋勇。
李缜将锅铲给他,反正这已经是最后一步,翻炒的手势好坏,对菜品成色的影响也不算大了。
一更末,终于焖好,李缜将鸭肉和佐料全数倒入铁锅,由周八郎掌锅,将鸭肉炒至适宜的干度,同时撒盐调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