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虽有宵禁,但也有的地方,是越野越精彩的。这迎春楼,便是其中之一。但今天不知是什么日子,往常从不满坐的它,竟然客满了。哪怕杨妈妈明着说,再喝就要加钱了。那些客人,却依旧不走。
“哎呦~两位爷,你们也看见了,今儿个来的,可都是赶都赶不走啊~”杨妈妈摆弄风骚,柔声细语道。
“国舅今天来,不是干这些俗事,是想找位先生,教他楼兰语。”李缜一本正经地对杨妈妈道,完全无视那声“客满”。
“去去去~我这儿的胡姬,可都有客人了。”杨妈妈在李缜胸口前挥着香拍,“你相好的也不在。若是想过夜,我这儿倒有间空房,若是不想,趁着还未宵禁,趁早离去。”
“呦?李郎,出息啊。这才几天功夫,就有相好啦?”杨钊知道有八卦,赶忙凑上前,“快,说说是哪一个?”
李缜也听得一头雾水:“什么相好,你在胡说什么?”
“哈哈哈~少年人羞涩,是本性。”杨妈妈以手帕捂嘴,“可也不能玩得这般野啊,把娘子的襕袍都撕碎了。啧啧啧~”
“哇~”杨钊惊叫:“李郎,还是你懂啊,不错不错,这玩法可以,我今晚高低得试试。”
“国舅爷,我早说过了,娘子们都被包了。”杨妈妈没好气地瞪了两人一眼,“还是说,你们看上了我?我可贵着呢。”
“不用不用,我们把你家的小娘子带回来了,她今晚必定没客。”杨钊一把抓过低头站在身后的娼妓。
“哎呀!流青?你怎的成了这般模样?”杨妈妈双目瞪圆,十分吃惊,“你不是被那郑员外郎包了吗?”
原来,杨钊因为害怕流青半路逃跑,便用粗麻绳将她双手捆在身前,但又考虑到,就这样捆着个人穿街过巷也是不好,于是就脱了她的外衣,捆成一团,搭在流青双手上,以遮住绳索。
“郑章死了。同船的就她一人,所以我今晚,要好好审她。”杨钊说着,轻轻地将流青拽过来两步,“就在这。”
杨妈妈惊魂未定,但多年的职业素养让她明白,此刻露出好奇心,可不是一件好事,于是躬身迎道:“国舅爷,这边请~”
“李郎,我先去喝酒,别让我等太久。”杨钊回头对李缜道,而后跟着杨妈妈去了,留下一头雾水的李缜。
“哎,你说国舅今晚真的会跟你学楼兰语?”李缜用手肘捅了捅流青。
流青像看神经病似的看着李缜,心想自己是不是该去拜拜神,怎么今天就没遇到一件正常的事。
李缜带着流青来到迎春楼的主楼梯:“昨夜,你们大概站在什么地方?”
“拐角处。”流青不敢举手指路,只好代之以眼神。
李缜迈步走上楼梯,这楼梯依墙而建,共有两段,一个转角位。李缜重点观察着转角位,发现它也分成两层,底层有将近六尺高,往外凸出约一个拳头位,上层内凹,挂着字画。
“郑章和拳击他的人,分别站在何处?”李缜问跟上来的流青。
流青在台阶前站定:“这便是郑郎君所站之处。”
然后流青双手低垂,轻轻抓起裙摆,往上一级:“这便是那人所站的地方。”
李缜站到郑章站的位置,发现即便比自己矮的流青,只要将手臂平举,也能毫不费力地击中自己的眼窝。他又看了眼墙角处的凸起,发现这内墙离自己所站之处,也不过一跬左右。
“安泰楼的楼梯,可跟这完全一样?比如台阶到墙壁的距离,台阶的高度,还有这墙上的凸起?”李缜依次指出自己需要确认的地方。
流青皱眉思索片刻:“完全一样。”
“郑章可是撞到了这墙角凸起?”
“是,他被推到了,应该是后脑,砸在这了。当时就喊疼,但我看了,没流血。”
“你会画画吗?”李缜想让流青把拳击郑章的人的容貌给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