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物价涨了,得二十了。”杨妈妈纠正道,“五日起包。”
“哈哈哈哈~我还以为有多贵呢。”杨钊放声大笑,忽地看向门外的太阳,“坏了,我得赶紧去见右相,李郎,区区小钱,你先帮我给了~”
说着,杨钊扔下绳子,屁颠屁颠地跑了。
“国舅~”李缜追出一步。
“大哥,五天得一百贯啊。”胖子最近一直在攻读书、术,进步是显而易见的。
杨妈妈双肘撑着柜台,手掌再托着轮廓分明的下巴,一双狐眼满是妩媚:“李郎,你我是熟人了,老规矩,三选一吧~”
“杨妈妈,这国舅的名头,可能赊账几贯?”李缜开始跟杨钊“父慈子孝”。
“噗嗤”杨妈妈捂嘴狂笑:“李郎,不是我说你,我这迎春楼,像是缺国舅爷登门的地儿嘛?”
“那完了。”李缜懊恼,此刻他身上连一贯钱都没有,荔非守瑜更不用说,穷得叮当响,他挪动目光,视线落在跟在后面的流青身上,一拍脑袋,“有了!”
“流青娘子,可否借我一百贯?”
“你!”杨妈妈被惊到了:借娼妓的钱嫖娼?什么惊为天人的操作?!
“什么?”流青也惊得嘴唇圆张,身子一缩,矮了寸许。
李缜却是不慌:“杨妈妈说,你一天便值二十贯,可这二十贯中,真正到你手的,能有几钱?我跟你借一百贯,这一百贯,是一文不少,都会还给你的。”
“好像……是有点儿道理……”流青皱着眉头,边喃喃,边点点头。
“哎哎哎,傻丫头,别被他骗了。他这张嘴,就是骗人的鬼!东家这般精明,都被他骗得只剩一件中衣,更何况是你?”
“啊~郎君你……”流青看着李缜,玉额紧锁。
“杨妈妈,你听谁乱嚼的舌头?我李缜为人正直,何时骗过人?”
“李缜?”流青无神的双眼中,忽然精光闪过,“郎君名缜?可是写过《金缕衣》……”
流青本性柔弱,声音也细,故而哪怕说了话,也没有人注意到。
“哎呦?我嚼舌头?你且在这三曲打听,我杨妈妈虽然好事,但从不编造。这些话,可都是你的好兄弟说的。”
“杨妈妈!”荔非守瑜脸都青了,“大哥,休听她胡说,自从那次后,我从未独自来过这迎春楼。”
“死胖子!~”李缜气得拳头紧握,“我今天非把你教训一顿不可!”
话音未落,李缜忽然将牵着流青的绳子抛向荔非守瑜,同时打了个眼色。
荔非守瑜接过绳子,就往流青身后躲,一边借助流青的身子挡住李缜,一边带着她往门口跑。
“哈哈哈哈哈~”杨妈妈拍着柜台,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那边,李缜和荔非守瑜“追打”着,已经快到门口,眼看着就差一步,便可带着流青出门,可就在此刻,有人却从门外准备进来。
“死胖子?”
“九怀娘子?”
两人差点撞了个满怀。
“你怎么来了?”李缜随后赶到,想用身子挤开流青,不曾想,荔非守瑜手劲很大,绳子攥得老紧,挤不开。
“你为何在这?”九怀狐疑地看着李缜二人,又瞄了眼被李缜挤到一边,明显疲倦极了的流青,笑容登时没了温度。
“他昨晚跟杨国舅来学楼兰语,学了一晚还不嫌够,想再学五天,凑不够学费,竟想打流青的主意,向她借一百贯,来把她带出去。”杨妈妈慵懒的声音从几人身后传来。
“哎,不不不不,不是这……”
“好你个李缜!”九怀双目瞪圆,对堵在门前的荔非守瑜喝道,“滚!”
荔非守瑜不敢逆她意,身子一缩,露出半个门来。
“九怀,你听我解释。”这回,轮到李缜缩到流青身后了,“胖子,松手,快松手!”
“哎哦~”荔非守瑜这才扔掉绳子。
李缜当即以流青为“母鸡”,跟九怀玩起了老鹰抓小鸡的游戏。
“啊啊~”流青被两人带着转圈,不一会儿,就眼冒金星,连声呻吟,“好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