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缜和杨钊,都把家搬到了西市的纸坊中,每天除了吃饭,就是拉着林维章研究,如何造纸。
“竹质不软,纸张就没有韧性。根本不能写几个字。”李缜将一张被墨汁泡烂的纸,举在阳光下打量着。他刚刚试着在竹纸上写《三国》,结果刚落笔,就发现一堆问题。
“是啊,所以这竹纸至今,还是只能用作纸钱。”林维章撑着纸浆池的边,一个劲地叹息,“所以有的时候,小子也在想,这竹纸,究竟能不能成。”
“肯定可以,这毛竹遍地都是,可比麻、藤便宜多了,要我看,必定是趋势。”杨钊虽对造纸一窍不通,但并不妨碍他高谈阔论,且偏偏,他说的,还是对的,或许,这也是一种本事。
“会不会是,竹浆中的杂质太多,致使竹纸不软?”李缜拿着竹纸,来到竹浆池边。
“小子试过,加入糖、盐、面粉等,但始终,不如意。”林维章叹道。
“可还有别的?”李缜问。
林维章想了想:“听说,可以加入石灰,只是很贵,小子没试过。”
“钱不是问题。”杨钊一听,原来仅是钱的问题,便跳出来道,“速买来试试。”
李缜并不懂制纸的工艺,便做出工坊,来到书坊的后院,胖小子、晴娘、棠奴都在这里。
胖小子正拿着竹蜻蜓,在逗晴娘玩。棠奴则坐在台阶上,怔怔地看着,那渐圆的月亮,马上就到十五了,再有半月,便是年节,
“暄儿,问你件事。”李缜把杨暄招了过来,摸了摸他红肿未消的左脸,“是谁把你打成这样了?”
“吉祥,义父!他不仅打我脸!还说我爹是个废人,我也是个废人!”胖小子被李缜勾起了不好的回忆,登时哭哭啼啼,“他就不是个人,义父一定要替我教训他啊!”
“他跟你很大仇吗?”李缜吓了一跳,心道:骂得真狠。
“怎么可能!暄儿素来安分,对所有人都笑嘻嘻的,是这吉祥有病啊!”
棠奴白了杨暄一眼:“你小子指定是去赌了吧?”
李缜一愣,旋即笑着敲了胖小子的脑瓜子一下:“原来如此啊,我这就去,告诉国舅,看他如何打折你的腿。”
“别别别!义父!义父!我是去了琼楼玉宇。但可不是赌,是去交朋友了!”胖小子扭着李缜的腿,不让他动。
“哈哈哈!”李缜边笑边拍这小子,“说吧,都交到什么朋友了?”
“我跟相府的十二郎玩得来,他说带我去个绝妙之处,要我带好财帛。我去了才知道,这琼楼玉宇原来是个赌坊。便跟着他们斗鸡,十二郎带来了神鸡童,所以赢了三场,赚了好多。那对面的王锜和吉祥,便大怒了,半路截着我打。”
“王锜?他是谁?”
“便是王鉷的儿子。吉祥是来给王锜会账的,那天,吉祥可输得连衣服都扒了,哈哈哈~!”胖小子说到这,又嘻嘻笑了起来。
李缜若有所思,然后阴阴一笑:“吉祥也好赌啊~”
“义父,你可是想到办法了?”杨暄知道这义父的能耐,小眼睛中,全是希冀。
李缜先不答,而是环视院中的三个人,他知道留着吉温在,早晚是个祸害,不过在下定决心动手前,他还得先确认一件事。
于是,李缜到棠奴身边坐下,与她隔着三个卷头的距离。
“说说吧,你还有什么,想告诉我的?”
棠奴看了李缜一眼,又抬头看着圆月:“十九娘现在跟着王冰学医,又跟着无上真学道。你初次到相府,她便向我问了你。当时,青圭还以为,十九娘是看上你了,于是便告诉了右相。”
“无上真是谁?”李缜没听过这么个名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