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故大知观于远近,故小而不寡,大而不多:知量无穷。”
“啊,这也难不倒你?”
“小意思,看我的。”李缜颇为嘚瑟,“老羭之为猨也,鱼卵之为虫。”
“亶爰之兽自孕而生日类,河泽之鸟视而生曰。”李腾空脱口而出,末了一挑眼眉道,“继续啊。”
“纯雌其名大腰,纯雄其名稚蜂。”李缜更是嘚瑟,“接着背。”
“思士不妻而感,思女不夫而孕。”
“哈哈哈哈哈!”李缜爆笑。
李腾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你笑什么?”
李缜仍在狂笑,一会儿才道:“光背没意思,我问你,这‘不妻而感’,‘不夫而孕’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吗?”
“你!”李腾空虽未经人事,但李缜都笑得这般猥琐,问得这般明白了,她又哪能不知道,这是些羞人的事?登时觉得脸一烫,慌忙伸手捂住,“胡说!才不是你想的那样!”
房外,棠奴听得头大如斗,又揪着裴冕的耳朵问:“他俩在说什么?”
“哎哎!”裴冕忌惮这个煞婢,只好如实道,“听着像是《列子·天瑞》和《庄子·秋水》。”
“是吗?我为何没听过。”
“因为,你书读得少……啊!”
房中,李缜问起了正事。
“听说,你是为了救我,拿了家中的紫藤香,去求虢国夫人,所以才要挨这顿打?”李缜问。
“嗯。”李腾空点点头,“你被卢铉带走后不久,杨钊也被抓了。”
“为何?”李缜一愣。
李腾空白了他一眼,唇齿轻启道:“今郡国有盐、铁、酒榷,均输,与民争利。散敦厚之朴,成贪鄙之化。是以百姓就本者寡,趋末者众。”
“你!”李缜大惊,“你如何知道的?”
“棠娘每天都会给你添置纸墨,可你却从不知晓,把书稿收一收。”李腾空托着左颊,目光幽幽地看着李缜。
“我……”李缜并非不想将书稿收起,而是他每天都写到很晚,乃至于睡觉时,书稿上的字迹都未干,根本不能将书稿折叠起来。
李缜的目光,又落回面前的少女身上,他是第一次对她,心生恐惧,不是因为其它,而是因为她跟自己天天生活在一起,这表明,自己的很多事,都不可能瞒得过她。
李腾空也不说话,目光如水,看得李缜越发心慌。
“你……你……”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贤弟!贤弟你在吗?快来扶下哥哥,哎呦!”杨钊大咧咧地在外面喊着。
“我去看看。”李腾空闻言起身道。
“我说国舅,你咋成了这模样?”裴冕搀扶着一身血的杨钊,每走一步,都心慌慌的。
“哎,别说了,那卢杞小人,真不是个人啊!”杨钊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裴冕身上,边走边囔囔,“哎呦,真就不怕,我出来后,往死里参他啊!”
话音未落,杨钊便看见棠奴迎面而来,登时吓得失了魂:“啊!女女女女女郎!你……是哪阵风,将你给吹来了?”
“去把家中的当归、桃仁、赤芍都寻出来,我给他看过后,再去配药。”李腾空对棠奴道。
“好。”
“娘子,如何处置他?”裴冕问李腾空道。
“哎哎哎,你又是何人啊?”杨钊显然没见过十九娘。
“国舅,她懂医术,可以给你疗伤。”裴冕道。
“嘿嘿,有如此佳人给花花疗伤,真是花花的福气!好,好,好!”杨钊立刻露出本色。
“老实点,不然你这身……”裴冕生怕杨钊色心大起。
“裴兄,先把他扶到李郎的房里吧。”李腾空打断道,她是有心看看,杨钊会和李缜说什么,于是哪怕有空房也不用。
“好!”裴冕将杨钊架了进去。
刚进门,杨钊便开始鬼哭狼嚎:“哎呦!李郎啊!是何人把你打成这样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