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相府月堂。
李林甫捂着胸口,看着裴宽拟好的,如何在河东施行榷盐铁的奏疏,越看,视线越模糊。
“阿郎,歇会儿吧。”爱奴在旁看得清楚,忙撒娇似的栽进李林甫的怀中,免得那心胸狭隘的阿郎把自己给气死。
温香软玉入眼,李林甫这才觉得好受了些:“唉,什么榷盐铁,分明就是如前隋‘大索貌阅’一般的恶法!”
宰执天下多年,李林甫看得清楚,无论是租庸调还是水路转运,亦或这榷盐铁,只要圣人大手大脚花钱的习性不改,这些本该利国利民的良策到了最后,都会变成祸国殃民的恶法。
因此作为宰执的他,在第一时间就写出了字字泣血的《批驳榷盐铁十条》列举,其中的种种弊端,但怎料,他李林甫的奏疏,竟都有石沉大海的一天啊!
爱奴很大胆,翻了个身,白嫩的青葱直接捏住了李林甫的下巴。
李林甫竟真的任她捏了好一会儿,才叹气道:“李缜此举,分明就是在助杨钊争权。”
“阿郎勿忧,裴宽的家族都在河东,他此行,定会无功而返。”爱奴终于开口道。
“卿卿,老夫担心的,是李缜举荐的人啊。”李林甫从桌案上,翻出一份文书,交到爱奴手中。
爱奴这才不情不愿地,将手从李林甫的下巴上缩回。
这封举荐的公文,还是裴宽写的,推荐的人是裴冕和高尚,都是与李缜有关的人。
“竖子原来是想借着《榷盐铁》,替杨钊扶植党羽啊。”爱奴合上文书,“阿郎不妨,也塞些人到他身边,就像安禄山一般。”
“胡儿何时干了这种事?”李林甫一愣,他是一心操劳国事的贤相,没有多余的精力,来管这些私事。
“就在上元宴后,他便让平卢进奏院的人,每天都到李缜的茶肆去用膳。这两天,还让李缜答应,带一个叫平洌的,一起去河东了呢。”
李林甫一听,斗鸡眼一聚,精光迸发:“竖子是想谋求河东了。”
爱奴看他这样子,便察觉到李林甫似是对安禄山有所不满:“阿郎,安禄山的手,是不是也伸得太长了?”
“哈哈,长点好,不长,又怎能打起来呢?”李林甫“呵呵”一笑,心中已有奸计,“让老夫看看,河东道各郡、县的官员名册。”
“诺~”爱奴软软地应了声,起身往月堂的地下室走去。
这边,李林甫在准备搞事,那边,李缜已经在杨玉瑶府中搞事了。
“哦~呵呵~哈哈哈,你小子……哈哈哈~小奴知错了,哈哈哈!”杨玉瑶放肆地叫着,白皙且精致的脸上,满是红晕。
“要让姐姐开心,自当用心。”李缜笑道。
“哼,说!你是不是知道要被流放了,才肯拿出些真本事,来伺候我?”杨玉瑶双腿一张,夹着李缜的腰,双臂撑着李缜的双肩,嗔道。
“自然不是,奈何开窍得晚。”李缜一副愁上眉头的模样。
“好啦,好啦。就算你去了河东,姐姐也不会忘了你。”杨玉瑶也是个会安慰人的,双臂一曲,精致姣好的脸庞,直接就贴在李缜的胸膛上。
李缜也伸出双臂,大胆地将这位贵妇人搂在怀中,还用力一摁她的背,这一摁,胸膛立刻像被什么顶住了一般。
“啊~哼,你个不老实的。”杨玉瑶一掐李缜的脸,然后怒意又转为惆怅,“唉,我先前听张洎说,这河东的盐铁,可都在世家手里,尤其是那裴氏。”
“所以,裴公此行,要么会得罪亲族,要么,得罪圣人。”李缜忽然明白,为何李林甫会大度地让裴宽去推行这个干好了,真能入相的《榷盐铁》了。
“好个哥奴,真的是口蜜腹剑。”杨玉瑶嗔怒道,“那你呢?若《榷盐铁》推行不下去,裴宽不一定有事,你可不一定。”
“世家不会明着反对圣人,所以头一两年,他们会做些让步。往后,就不好说了。”
“你这奸人。”杨玉瑶一拳锤在李缜胸膛上,“不过也好,两年也够我将你调回来了。你就安心地去,混些政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