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东县城南,有一座扁鹊庙。今天这座古庙迎来了一位新邻居——澄品轩河东店。
澄品轩是外来店,当地没有人听说过这个名字,因此开业的头一天,是冷冷清清的,连来表示祝贺的人都没有。不过,林维章并不在意这些,他让伙计在店门口挂了块牌匾:纸价对折!
“这竹纸的价格,仅为麻纸的一半,一定会极大损害刘奉仁的利益。”高尚道。
“只有这样,他才能做出更多违律的事。”李缜道。
“哈哈,真没想到,这小小刘奉仁,竟然串通了大半个河东郡。”高尚笑道。
“一网打尽,岂不美哉?”
“哈哈哈,真不愧是李郎子。”高尚点点头,“也好,叫他们知晓,与我们作对的下场。”
原来,那天李缜和高尚将王义信的管家带回来后,王承礼便依律将管家下了狱。怎知,当天晚上,狱卒就发现,管家上吊自杀了。尽管,现场布置得非常完美,没有任何疑点,但这一次,却是连裴宽都不信,这管家是自杀的了。
李缜又一打听,发现河东郡的麻纸、藤纸,都垄断在刘奉仁名下的商号中,于是大喜,立刻让林维章在河东县开个分店,一来争夺河东县的士子之心。二来,将刘奉仁吊出来。
“平洌此时,在何处?”李缜问,“我已有月余没见过他了。”
“自从我们查抄了猗氏的津署后,他就躲在刘奉仁的家中,估计是嗅到什么了。”高尚道,“另外,你听说过刘骆谷吗?”
李缜皱眉想了一会儿:“听说是安大夫派驻长安的留后?”
“他是个人杰,安大夫虽身在范阳,但却始终能保持圣眷不减,为何?就是因为有刘骆谷,源源不断地将长安的消息,传递给他。”
李缜庆幸自己有九怀,要是没有她在长安替自己联络,在对付郭行先家族的时候,谁胜谁负还未可知呢。
“你知道为何,我要向你提起他吗?”
“不知。”李缜被高尚问住了。
“刘骆谷虽是人杰,但安大夫在长安,还有另一条线,线头是个布衣,叫严庄。他的作用,就是验证刘骆谷提供的消息的真伪。”高尚意味深长地一笑,“安大夫不是信不过刘骆谷,是担心人的精力有限,终究有力所不及之事。”
“十三郎的话,真是醍醐灌顶。”李缜恍然大悟——当初,九怀就没告诉李缜,自己受伤了。是郭老六在给郭晞的信中提了句,郭晞才将此事告诉李缜的。
“砸!”一个字的话,总是因为简短有力,而能传得特别远。
李缜和高尚回头往澄品轩的方向一看,却是大吃一惊:他们早就猜到澄品轩会被人针对,但没想到,这才刚开业,第一个客人还没进门呢,砸场的就来了。
“此獠猖狂!”李缜暴怒,撸起袖子就要上去揍人,毕竟这林维章开店的钱,都是有间茶肆赚来的,是他和九怀的钱!
“慢着。”高尚却是一把拽住了李缜,“这游侠一看就是监牢里的常客了。抓他,费时费力,还讨不着好。依我看,不如这样。”
高尚在李缜耳边低估了几句。
“你也太狠了。”李缜身子一颤。
“不狠,如何干大事?”
“哈哈,十三郎,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当天下午,周八郎尚在筹备的有间茶肆河东分店中,就来了第一桌客人。
坐在主位的,自然是李缜,他左手边,是被揍得鼻青眼肿的林维章,右手边,是衣着雍容,仪态端庄的野草。
“阿郎,那些人也太不是人,一进来就打人,还把我们抄好的书,都撕了。”林维章以为李缜没有目睹全过程,所以又说了一遍那些人的恶行。
“我想跟这个为首的,谈一谈。”李缜看向野草。
野草点点头,看着林维章道:“女儿想问他几个问题。”
“林郎,她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