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丁们不敢得罪这些贵人,但更不敢违背右相的令,只好据实相告:“诸位,诸位,这是右相的意!”
“我不能出面,你去吧。”李腾空从腰间解下一块玉符,递给李缜。
李缜接过一看,好家伙,玉符上竟真的写着“李林甫”三个大字!
“右相令,开门!”李缜直接将玉符贴到为首的坊丁脸上,板着脸喝道。
“这,小的们……”坊丁们哪里是能见到右相信物的人,但谁也不敢断言,这刻着“李林甫”三字的玉符是假,一时间,竟是手足无措。
“见血了,有人杀人啊!”有人在人群中尖声喊道,竟是李腾空。
“杀人了,跑啊!”人群大惊,仿佛人人都看见,握着滴血的尖刀的凶徒就在自己背后咫尺之遥的地方,遂再也顾不得什么“右相令”、“大唐律”了,一拥而上,冲散坊丁们临时组成的队列,将还没上锁的大门冲开,一涌而出。
李缜费了好大的劲,才在被人流推行了十多步后,挤到街道边上。
“小曦!小曦娘子!”他看不见李腾空,只好踮起脚尖大声呼喊,“娘子,你在哪?!”
他着急地在人潮中寻找了许久,才看见一个身形巨大的胖子,如同水中的岩石一般,将人潮分开,再一点点地往自己的方向靠,而大胖子身前,还护着一个小娘子,正是那李腾空。
“你俩跟我来。”李腾空已不再怯生,一手抓起一只手掌,就往一条小巷里跑去。
李缜抽空看了胖子的手臂一眼,却见那里的衣服已湿了一片,索性袖子也是大红色的,因此不凑近来看,也不明显。只是那血流正沿着大胖子的身躯,一滴滴地滴在地上,就像一盏盏指明灯,指引着追兵的方向。
“得赶紧包扎下!”李缜道,“快停下!”
“不行,得去东市的医馆。”李腾空硬拉着他俩,一个劲地往前抢。
“大哥?”胖子看了眼李缜,这种刀伤他早受过,也扛得住,故而只要李缜点头,他大可以反拽着李腾空往西市而去。
“听她的。”李缜道,今晚的变数,实在多得出乎他的预料,所以他打定主意,必须跟李腾空待在一起,要是真的被围了,就挟持她,来一场困兽犹斗。虽然,这种恩将仇报的行为乃是禽兽不如。
不多时,三人便来到了东市,这里的所有店铺都在营业,药铺也不例外,但却是冷清得很,毕竟除非疾病,否则没人愿意新年一开始,就往药店里钻。
李腾空从腰间解下一只白瓷小药瓶递给李缜:“这是我吃的药,里面有一味艾叶,你取两粒,将它嚼碎,外敷在伤口上,可以帮着止血。我进去看看,能不能买到刀伤的药。”
李缜尚未开口,李腾空就已经大大方方地走进了药店。
“大哥,这小娘子是何人?”
“我们若能活过今晚,她便是你我的大贵人。”李缜道。
荔非守瑜皱了皱眉,紧紧握着的右拳,这才松了些。
不多时,李腾空便从药店里出来:“只买到了些白芨、三七。别的止血药,都要登记姓名。”
“谢娘子。”李缜拱手道。李腾空去抓药的功夫,他已经般荔非守瑜扎紧了伤口,血算是暂时不会滴到地上了。
“去换衣服吧。”李腾空道。
李缜改变了主意,将胖子带回澄品轩,先处理好伤口,敷上药,然后再趁夜到提前租好的小屋中暂避几天。
“迎着刀刃转动的身子,所以刀伤长却浅。敷上药后,静养月余,即可痊愈。”李腾空踹开了李缜,亲自动手给胖子处理伤口,边敷药边道。
“娘子也是个懂的。”胖子看着李腾空,咧了咧嘴,笑道。
“趁着明日,还是上元节,赶紧出城吧,过了明天,想走,只怕也走不了了。”李腾空转向李缜道。
“我出城?”胖子指着自己,一脸惊诧,他唯一的落脚点,就是城中的几间茶肆,出了城,能住哪?
“你明天立刻出城,到长乐驿去,我会来找你。”李缜从腰间解下一大串铜钱,放在桌案上。
“每天换一次药即可。这里的药,够你用一个月了。”李腾空将两大袋草药放在铜钱旁边,“我写了个方子,可以助你调理身子。你,会字吗?”
“会!”胖子随口给了自己的胸脯一下,自打上次困身迎春楼后,他便一直在攻读书算,现在,也是个“文化人”了。
“读一遍。”李腾空将方子递给他。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