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公堂之上,岂容你狺狺狂吠!左右,先杖二十!”
“冤枉啊!府君,草民冤枉啊!”裴冕吓得变了脸色。
“慢着!”李缜开口道。
“李缜,你也是被告之一啊。”王承礼讥讽道。
“苗发所言是真是假,我不知晓,不过我这里,倒是有一份,刘有财等佃户,控诉王、郭、苗三大家族。强迫他们离开刘奉仁的田地,并交出自己辛苦一年所得之粮食的状纸。”李缜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沓状纸,交给录事。
“是,我们可以替参军作证!”堂下的佃户们立刻大叫道。
“肃静!”王承礼一拍惊堂木,脸上的讥讽得意之色,却是消失得无影无踪。因为,这份口供,李缜是和高尚一起,按照采访使办案的标准程序来录的,王承礼就算抓破脑袋,也不可能挑出毛病来。
“府君,缜这里,还有一份供词,是佃户们控诉苗二十七郎,用木棍打死他们的家属的。”李缜又从怀中摸出一沓竹纸来,而后看向脸色越来越苍白的苗二十七郎,“苗二十七,早些交代,兴许还能争取宽判。若是一意孤行,你就是大家都愿意看见的,那个凶手。”
“李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王承礼一听,立刻急了。
“府君,你似乎很急啊。”杨齐宣冷不丁地说了句。
“李缜,你休要诽谤,你将我关在地窖里,天天殴打。屈打成招!对这些佃户,更是威逼利诱!”苗二十七郎却很尽责,仍在撕咬李缜。
“苗二十七,你可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李缜上前一步,微笑着看着他,“那好,我就让你看清楚。”
说着,他大步走到院中,掀开了其中一口棺椁。
“李缜,你这是要干什么!”王承礼大惊失色,“这里是公堂!”
“许多人亲眼看见,苗二十七郎带着一百多恶汉,袭击右骁卫,并杀死了其中一员。”李缜对着棺椁,做了个“请”的姿势,“你们有谁可以说说,袭杀右骁卫,是何罪名?”
“谋逆。”裴冕立刻答。
“苗二十七,你是想一人担这祸及满门的大罪呢,还是供出幕后主使,以减轻罪责?”李缜问。
“是,是,是他!苗发!”苗二十七郎似乎被吓到了,立刻用手指着苗发道。
“胡闹!”王承礼又拍惊堂木,“咆哮公堂,杖责二十!”
“诺!”公人们应了,立刻扑上前,准备将这苗二十七乱棍打死。
“慢着!”高尚向前两步,朝着所有人施礼道,“既然事关右骁卫,那就应当请御史定夺,不然,若是错手打死了嫌犯,这有的话,可就说不清了。”
“你!”王承礼脸色铁青,“你胡言!”
“苗发,你可曾唆使过苗二十七,袭击右骁卫?”
“无有此事!”
“是你!就是你对我说,要给裴冕和李缜一个教训,你还告诉我,李十九娘已经离开了,可以放心去打砸!结果人家就没走!”苗二十七大声嚷嚷,嚷得王承礼脸色惨白。
“苗二十七,你不要血口喷人!”苗发喝道,再也没有了刚才的风度,“还有,李缜勾结裴冕,抢掠别家佃户,也是事实!”
“我血口喷人?!这些都是你的算计!你的目的,就是为了吞掉刘奉仁留下的铁矿,还有盐池!还有这些佃户!都是你唆使我,将他们赶走的!”
高尚听到这,不禁摇头叹息。
“苗发,人证物证俱在,还不从实招来?”杨齐宣早就等着审苗发来出口气了,此刻哪里还会给苗发辩驳的机会。
“我无罪!”苗发立刻顶撞回去,“苗二十七郎疯了,他的言语,不足为证。”
“你才是疯了!你全家都是疯子!”苗二十七郎说着,竟是暴起,就要去打苗发,所幸公人们反应快,立刻将他死死压住。
“将人犯押下去!”王承礼下令休堂。
“慢着,此案涉及右骁卫,按律,可不能由你河东郡单独看押。”高尚出言制止。
“你!你又想如何?”王承礼气得脸色铁青。
“很简单,由河东郡衙与采访使公廨,共同看管案犯苗二十七、苗发。”
“府君,难道,你认为,这么做不方便?”李缜讥讽道。
“你!”王承礼腮帮鼓起,就像一个快要爆炸的气球,然而无论他如何生气,却终究拿李缜无可奈何,因为这一次,李缜做的事,皆是堂堂正正,毫无破绽!
苗发和苗二十七郎被带了下去。王承礼拉了拉官服:“退堂。”
“且慢!”李缜又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