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姜苒醒时已时过午后,她忍着酸疼无比的腰肢慢慢起身,屏风处设有一个镜台,姜苒慢慢走到铜镜前,触目的是颈间明显的痕迹,昨夜楚彻似故意般,不顾她躲闪,不停的吻咬她的脖颈,姜苒的手指小心翼翼的触碰上,还隐隐的泛着刺痛。
身上的痕迹,姜苒更是不敢低头去看,姜苒随意寻了一件披风裹住身姿,随后站在屏风后向外探头,楚彻并不在营帐中,只有钟娘正轻声的打扫收拾着。
“钟娘。”姜苒见了,出声唤道。
钟娘闻声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她快步向姜苒走去:“公主醒了?可须奴婢传膳?”
现下姜苒只觉得全身乏力,一点胃口也没有,她摇了摇头:“先备水沐浴吧。”
钟娘应声又出了营帐去备水,姜苒便又回了床榻旁,无力的靠坐在那,如今脑海中依旧混乱一片,昨夜的情景让姜苒忍不住小脸泛红同时又心间羞涩难安。
钟娘命人抬水进来,她瞧见姜苒的面色,担忧的问:“公主可是病了?怎得面色这般红?”
姜苒闻言,小脸一瞬更红,她连忙低头躲开:“无…无碍的。”
待姜苒解下身上的披风,露出身姿来,钟娘总算明白姜苒是何故脸红。钟娘一边替姜苒沐浴,一边不忍啧啧的叹道:“这殿下也太粗鲁些,不懂怜香惜玉。”钟娘说着又叹气姜苒:“公主怎么不知服个软?如此遭罪的还是您。”
姜苒本就羞红的面色被钟娘这几句话说下来,几乎红的滴血,她不由得怪嗔:“钟娘。”
钟娘见此也只好心疼的叹了口气,从前钟娘担心楚彻不宠姜苒,冷落她。可如今钟娘更担心楚彻太宠姜苒,又不知怜香惜玉,惹得姜苒吃苦。
姜苒见钟娘不再说话,亦在心中叹气,她如何没有求饶服软?只是楚彻根本不停她言语,甚至较之前更甚。
钟娘替姜苒更了衣,姜苒特意选了一件领口较小的曲裾,可奈何楚彻是故意留下的痕迹,她如何也无法用衣服全遮挡住,姜苒无奈,只得让钟娘寻些她平日里不常用的脂粉,敷在颈间的嫣红处,只可惜效果不甚明显。
……
姜苒从后山摘回了那稀缺的草药,然后按照药方配好汤药,发至各营中染疫的将士,如今疫情已得了缓解,钟娘说楚彻辰时便去各营间巡视探望染疫将士。
辰时…姜苒闻言微顿了顿,昨夜他将近黎明时才肯放过她,竟辰时便有精神起身。姜苒携着钟娘去王岷营帐,外祖与魏廖已经在王岷处待了半日。
钟老见姜苒来温和一笑,倒是魏廖看着姜苒的眼神有些躲闪。昨日,终归是他有些激动了。
自姜苒嫁去燕地,他未有一日不想她,亦未有一日不挂念她,他时常在梦中惊醒,梦见姜苒满是委屈,泪流满面的小脸,他怕极了姜苒会在燕地,在楚彻身旁受委屈与欺负。
当他得知王上要派他陪钟老来燕地,可以见到姜苒时,他更是兴奋的失眠了一整夜,从中山至燕这一路,他恨不得片刻不停,早日到达燕地,早日见到他心心念念的人。
可是当他在楚彻身边见到姜苒时,他只觉得万箭穿心,疼得他几乎喘不过起来。他们中山最尊贵的王女,他从小呵护至大的女子,竟在楚彻身边活得那般小心翼翼。
她任由楚彻搂着她,就那样低眉顺目跪坐在楚彻身边,满是温顺乖巧,魏廖看着,只觉得双目刺痛,隐隐泛红。整个席间,无论他投去多少目光,姜苒都不敢抬头看他一眼,只因为她身边的那个男人正面色渐冷。
宴席结束后,他终有机会与她并肩走在一起,可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他浑身冰冷。他停下脚步质问她,惊动了那燕太子,他能清楚的望见姜苒眼中的惧意,她害怕的低头扯谎,满是谨小慎微。
那一刻,他只觉得心被人碾压撕碎,疼得让他失了理智,他捧在心尖的人,竟在燕地活得这般委屈求全,那一刻,他恨不能杀了楚彻,将姜苒带走。
姜苒看了看魏廖,见他躲开眼神,亦垂下眸,她走至钟老身边:“王将军病情可还稳定?”
“尚算稳定,多亏了你每日施针替他续命,否则他熬不到我来。”
“孙女能做的也只有这些,王将军的病只能靠您了。”
钟老掐算着时辰,随后对姜苒道:“你按照我的房子抓药,去侧营中煎好,那些军医,我信不过。”
姜苒闻言称是,随后抓了药,带着钟娘去侧营中煎熬。因为王岷病了多时,一直在营中煎熬,致使营中总是高温,影响病情,楚彻便命人将煎熬的各种药炉都移至侧营。
钟娘在一旁生了火,然后看着姜苒将药草倒入药炉中,姜苒拿了团扇在一旁控制着火候,煎药着实是个磨人的活,若不时时看着,一不小心便会影响药效。外祖不信那些军医,也是有原因的,楚彻营中的军医也都是些医术较高之辈,外祖让他们煎药,他们自是不愿,就交给仆从,而仆从又多不懂医术,往往煎失了药效。
姜苒静心拿着团扇在药炉前望着火候,慢慢的扇动着。钟娘亦静心的陪在一旁,忽然侧营紧闭的门帘被撩开,有脚步声踏进来,姜苒闻声抬头,便见魏廖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