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封明月看着又来了清荷园的楚彻,面色娇羞的迎了上去。楚彻神色淡漠的看着封明月呼奴唤婢的忙前忙后,他只靠坐在太师椅上,颇为漫不经心。
封明月在楚彻身旁落坐,她娇羞的小脸愈红,随后从窄袖中拿出一个荷包双手递上,荷包之上绣着两只栩栩如生的交颈鸳鸯,似乎还提了一句什么诗。
“明月精心绣了许久,还望殿下莫要嫌弃。”
楚彻瞧了瞧,抬手接过,他看着那上面的鸳鸯,唇角勾起一抹不知意味的笑。
封明月见楚彻接过,心上一喜,她红着脸问:“殿下喜欢吗?”
楚彻的目光从荷包上移开,看向从外走进来的全元,楚彻的手指微微收紧将荷包握在手中,随后从太师椅上起身。
封明月见楚彻要走,连忙起身追问:“殿下明早还来陪明月用膳吗?”
“自然。”楚彻看着封明月,扯了扯唇角,随后转身而去。
出了清荷园,楚彻将手中的荷包丢给身旁的全元:“收着。”
全元一愣,从前楚彻也并非未收到过哪家胆大的世家之女递来的荷包,楚彻大多不接,有些若随手接了,便丢给他处理掉。
全元知道楚彻并未将封明月放在心上,怎得这荷包却让他收着?全元心中疑惑,却不敢多问,只能仔细的将荷包收好。
……
自封明月来东宫后,除了那日她去码头为白逸修诊脉匆匆遇上楚彻,便再也未见过他身影。
宫人都传,太子在清荷园连宿了八。九日,中山姜氏已然失宠。
临渊阁内她的物件已经悉数整理好,齐齐的装了箱子摆出来。可姜苒看不到楚彻,竟连全元也随着见不到身影。唤王福来,王福也只说他没那么大的权利,让她安心在临渊阁住着,殿下若有旨意,自会派人来搬东西。
明日要去白逸修那诊脉,姜苒用过晚膳后,披了件狐裘同钟娘在廊下溜了会弯,算是消食。便备了浴水,想早些安寝。
入了冬,因姜苒怕冷,临渊阁内燃了许多炭盆,这时辰正是炭火烧的最旺,最暖和的时候。
姜苒的墨发湿漉漉的垂着身后,亦有些许凌乱在鬓间脸颊,她着了件素裙,露着纤白的小腿,赤着脚便从浴房跑出来,口中还娇娇的嚷着:“钟娘,我不涂那东西。”
“奴婢同女医士问过,这是好东西,对……”钟娘追了出来,可看清屋内的人,口中的话一瞬卡住。
钟娘看着立在内室的楚彻,连忙回神,她放下手中的东西,俯了俯身安静快速退下。
姜苒愣站在原地,她垂着头,目光勾勒着毛毯上的花纹。
楚彻的目光落在姜苒身上,她白嫩的小腿上还挂着未化的水珠,顺着她纤美的弧度流淌,一滴一滴,她白嫩的小脚丫踩在暗色的地毯之上,似乎有些不安,指头微缩透着粉红。
他们之间隔了几步的距离,隐隐的似有馨香飘来,熟悉的安心的味道。
楚彻的喉结上下动了动,他瞧着愣站在原地的姜苒,冷着嗓音:“愣在那做什么?”
姜苒闻言身子微顿,她缓缓向楚彻走过去,她的长发湿漉漉的滴着水,慢慢将她身上的衣裙浸湿,浸湿的衣料似乎变薄,贴在她玲珑的身姿之上。
姜苒走至楚彻身前,慢慢俯身跪地,她的伸手解下他腰间悬挂的玉坠,可当姜苒的目光落在楚彻腰间时,她手上的动作不由得一顿,在他玉坠之侧,带了一个交颈鸳鸯的荷包。
那上面提了诗,姜苒将荷包解下,目光微扫。
“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
是首情诗,明月下西楼,明月,封明月……
姜苒不知心间是何滋味,只隐隐泛着酸疼,她伸手探上楚彻腰间的束带,随后解下。姜苒起身,将物件与束带放置一旁,又走回楚彻身边替他宽衣。
楚彻瞧着姜苒俯身跪地的动作眉头微蹙,却未开口,他看着她将荷包解下,却没有他想要的反应。
她很冷静,冷静的让他恼火。为了她,他接连数日晚上跑到封明月那,一早大又跑去陪封明月用膳,听她在耳边聒噪。宫中都传的这般沸沸扬扬,她却像是个没事人一样,一点吃醋的模样也不见。倒是早早的开始收拾物件,要搬出去。
姜苒将楚彻的衣物在衣橱中挂好,她回到楚彻身边,楚彻瞧着一声不吭,连眼眸都不曾抬起一下的姜苒,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抬起:“不想同孤说些什么?”
他终究是沉不住气,不自觉的走了进来。他终究是沉不住气,率先问出了口。
姜苒看着眼前的楚彻,不过几日未见,她忽觉他陌生的很,她忍不住的想,他在清荷园中时,又是哪般待封明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