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本想杀楚彻却错杀了徐贲。徐陵远本想杀兄长却阴差阳错的害了父王。”
“母后,若说过错,是我们背信弃义在先。”
“我知道兄长亦是为了我,兄长在燕地受了多年质子知辱,他想要杀了楚彻报仇的心我可以理解……只是谁又能想到命运弄人?”
“而楚彻,并没有伤害中山。兄长当年所为,引得燕军愤怒想要率兵南下灭了中山,您也知道以中山的实力,抵不过燕军铁骑半月。”
“可楚彻宁愿自断一指谢罪,也并没有南下灭了中山。”
“后来,徐陵远闯下祸事,楚彻因为当年对徐贲的亏欠,所以将所有过错扛了下来,让我们以为其实是他下的令……”
“可是他没有,从头至尾也没有。”
姜苒话落眼看着钟王后出神般愣住,钟王后缓和了许久许久,她望向姜苒:“你没有骗我?”
姜苒点头。
钟王后深深的一叹,随后闭上了美目,姜苒坐在钟王后身旁,她眼看着钟王后的眼角有缓缓的泪水滑出。
与秦的战事结束之后,姜铎直接返回了中山。
晋阳王宫。
姜苒赶去御门寻姜铎:“他…还好吗?”
她被秦缙送到徐陵远那当晚,她便从徐陵远口中听闻了楚彻为了救她,中了秦军的埋伏,身受重伤。
魏廖亦看在一旁,他听着姜苒所问,眸中的光芒似乎淡了几分,他微微低下头。
姜铎看着姜苒,面色说不上好看,他问她:“谁?”
“…楚彻。”
“死不了。”姜铎的语气有些冷:“他既然护不好你,便不配把你从中山接走,你留在晋阳,我不许你再回幽州。”
“哥哥,”姜苒正要开口又被姜铎打断。
“你是中山王女,如今你这样没名没分跟在他身旁算什么?”
对于姜铎的厉声质问,姜苒只能低垂下头。
“他若想你回幽州,必须已妻位许之。”
姜铎的话让姜苒和魏廖皆是一愣。
姜苒诧异的抬头看向姜铎,姜铎刚刚口中的话,是在说同意楚彻娶她了?
魏廖愣愣的看向姜铎,他一瞬有些不明白姜铎话中之意。
姜铎对上魏廖投来的目光,却唯有深深一叹。
那日他到楚营,楚彻向他坦白了当年之事,中山虽然派兵相阻,不过是被燕叔利用,他父王早已遭遇不测。这些年他施加在中山,施加在他和姜苒身上的报复都是过错。
而姜铎也明白,自他继位中山王已来,何尝不是初始便是个错误呢?他利用楚彻对姜苒的宠爱骗得楚彻的信任想要杀了他,却阴差阳错害死了徐陵娇的父亲。而徐陵远为了杀他报仇,又伤害了他的父王。
若是追根究底,他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这些年来,如同姜铎噩梦般,深埋在他身上的那根毒刺,随着楚彻坦白和道歉烟消云散。
而当心中怨念消失时,他才真正的意识到自己的过错,意识到自己究竟伤害了多少人,无关他是否无心。
姜苒不知道姜铎为何会有如此大的转变,姜铎望着姜苒愣瞧的他的目光,似有不耐的蹙了蹙眉:“回宫去。”
钟娘随着姜铎一起回了中山,看到姜苒钟娘的眼泪便不止,虽能知道那日帅帐之事让钟娘受了多大惊吓。钟娘的眼睛险些哭花,生怕姜苒会有个意外。
姜苒看着眼睛哭肿难消的钟娘,只能不住的安慰着。
“我虽是被劫走的,可是劫我的人是秦缙,因为算作旧识,他待我礼遇有加并无万分为难。最后还是他亲自将我送回来的呢。”
钟娘只以为姜苒哄她:“真的?”
“真的!”姜苒重重点头:“你若不信我不如去问哥哥。”
如今姜苒看着钟娘也心中不免害怕,当日帅帐死去的人太多,韩忠派给她那个随行的兵士便遇害了。姜苒不敢想若非那日是她自己去取药箱或是那日许了钟娘一同随行,混乱之下刀剑无眼,钟娘可会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