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帝面色稍霁,缓和了语气:“日后这话莫要再说了,朕原就打算把朗儿托付给厂臣,亲近些本无妨,若是君臣离心,那才会让有心人得了可乘之机呢!”
皇后忍不住轻哼一声。
“可坊间已经有人管他叫九千岁了,皇上真的不担心,他日后会有不臣之心吗?”
明帝陡然盯住皇后的脸,皇后毫不怯懦。
“臣妾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自然是希望他日后坐稳江山,若是厂臣一人独大,怕是……”
话音未落,就听“哗啦”一声,那碗参茶掉落地上,摔个粉碎。
皇后见状,只得跪到地上,就听明帝沉声道。
“内阁几位互相牵制,还有六部和御史台,再加上镇国公也不是吃素的,如果这样还不能保朗儿坐稳这个江山,那只能说你儿子无能。”
皇后猛地抬头,二人对视良久,她慢慢俯身叩头。
“是臣妾肤浅了。”
这话很快传到了宁肃耳朵里,他淡淡笑笑,未置可否。
沈南乔屏退左右,这才开口。
“你觉得皇上这态度有几分真心?”
宁肃不答反问。
“连你都知道质疑,你猜他有几分真心?”
宫内到处都是宁肃的耳目,明帝何尝不知,所以即便他也怀疑自己这位左膀右臂有不臣之心,眼下也只能选择相信。
“那你说,他会不会卸磨杀驴?”沈南乔隔着桌子猛地凑过去,只差没直接上桌子。
这是极有可能的,前世虽然宁肃是死在小太子手里,但里头未尝没有明帝临死前安排的种种手笔。
宁肃没好气地乜她一眼。
“我跟那种牲口没什么可比性。”
沈南乔颇觉讶异:“你还在意这个?”
不过上下打量着仔细瞧瞧,眉眼生辉,精致可人的厂臣确实跟拉磨的驴没什么相似之处。
宁肃懒得跟小姑娘计较,兀自给她吃了颗宽心丸。
“放心吧,他就算怀疑我,眼下也不是秋后算账的时候,至少先把太后这颗毒瘤解决掉,再谈其他。”
沈南乔点了点头。
确实,先一致对外,再来分功劳。
“一动不如一静,那就等太后先出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