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扬的大雪下下停停,还未消融便又是斑白一片。此时距离年祭仅剩三天。黎阳北郊涌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午夜时分,朱红色的大门紧闭,数十个黑色的身影翻墙而过,身手利索的的落在地上,随后迈开步子整齐的向其中的一间屋子方向走过去,整齐划一的动作看起来就是经过了无数次的训练之后的成果。
“嘭”的一声,房门被撞开,床上睡着的人背着巨大的声响给惊醒,随之又被一股大力拉下了床,打了几个滚滚到了地上。
“榆管家,你倒是在这里睡的清闲。外面都快要闹翻天了。”滚在地上的人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头顶就传来来人森冷万分的声音。身边有一盏灯火也随着被点亮。
榆管家听到这个声音才完全清醒过来,也顾不上爬起来,趴在地上扭头向后上方看去,被眼前的大阵仗吓了一跳。
身后清一色的站着十来个蒙面黑衣人,领头的那个也就是刚才跟他说话的那个人为了方便扯下了面纱,榆管家可以看到那人脸上狰狞的疤痕,像一条巨型的蜈蚣攀覆在他的脸上。
“你们又是何人,半夜私闯民宅,是何居心?”榆管家并不认识眼前的几个人,看来人来势汹汹的样子,他的心里“叮叮咚咚”的打着鼓,却还要强打起来精神,他可是知道的,这个宅子是自家主子用来保护他们小姐的,从来没有被他人知晓过。
“我们是何人你不需要知道,”来人冷冷的打断他,说话的时候脸上狰狞的疤痕随着他嘴唇的蠕动一起一伏的动着,在微弱的灯光下,显得更加的恐怖,“你只需要知道,是你们凡杰大人让我们居于此处的,榆管家只需要好生的招待着我们便是。”
此时榆管家才反应过来,来人明显是认识他的,如此轻松的进了他的屋子,想必这栋宅子里面的地形他们也是十分清楚的,再想起东边住着的那个人,榆管家心里更是忐忑万分。
来人好像看出来了他的担心,安抚道:“你放心,榆管家所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不到万不得已,我们是不会动凡杰大人的女儿的,毕竟现在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们又怎么会愿意看到凡杰大人不好过呢?榆管家你说呢?”
虽然不能完全信服他们说的话,可是眼前他们人多势众,进来时的巨大动静宅子里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他今势单力薄,再反抗下去也不过是死路一条。
“你们想我怎么做?”榆管家镇定了下来,问道。
“先去给咱们兄弟准备些吃的吧,”来人吩咐道,身后的他所谓的弟兄还有的在附和:“是,这么些天都饿了”,之类的话,领头人满意的看着榆管家,“榆管家,先别急着给你主子说,现在年关将至,你主子正忙着捞些油水呢,此时打扰他,是不是有点不好?”
“是,明白。”榆管家应着,从地上爬起来,整了整刚才因为倒地而显得乱糟糟的衣服,拿起衣架上的披风就要出去。
“榆管家,兄弟们就在这房间里等着,你顺便弄吃的时候,再给咱们兄弟准备几间房间,不用多四间足够了。”领头人拿剑抵在他的胸前,“只给你半柱香的时间,若到时候看不到榆管家回来,那么东边的那些屋子弟兄们可就要自己选着去住了。”
闻言,榆管家头上冷汗一层一层的又冒了出来,答了声,“是。”立马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出了房间看到满地银白,积雪上脚印寥寥无几,榆管家身上的冷汗更甚。今天晚上似乎并没有下雪,他们这一大群人如此阵势的进来了,却连积雪都没有弄乱几分,如此看来一个个都是深不可测的主。
揽了揽身上的披风,从骨子里涌出来的冷意怎么都压制不住,榆管家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但愿这些人可以说话算话,别伤了人。
今年的大雪在往年都是少有的,就算派人来清扫,也是早上不见得能扫完,傍晚就会被再次铺上白妆。所以今天白天的晴朗也实属难能可贵。
受天气的影响,原本应该是热热闹闹的年关,相较于前些年可是清冷了不少,积雪封路出行也备不得马车,亲戚之间的走访只好靠双脚来步行。今日相较于前些天路上的人还是多了一些的。
黎阳是帝都,本就是极其繁荣的,再冷清还是会有些许的人烟。孩子们最爱雪季,堆雪人、打雪仗、无一不玩得欢快。仙欲阁楼前那俩巨大的雪人已经被大雪覆盖的看不出来雪人的样子。好在今天没有下雪,就有几个姑娘起了玩心,在外面继续帮助雪人恢复原样。
三楼上,青絮站在窗口,赞叹这些日子仅有的一个好天气,“今日天儿挺好,锦书要不出去飞一圈儿?”
“少阁主,您是要往哪飞?”没有等到锦书的回答,反而从屋外听到了红姑那爽朗的笑声,由远及近的传来,“这外面风大,要飞还得要看准风向才行。”
看到红姑如此兴高采烈的上来三楼,青絮的眉间也染上了笑意,转过身背靠着窗,双手后撑在窗沿上,潇洒恣意的样子,“看红姑这样兴高采烈,就差手舞足蹈的样子,看来是咱们的风向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