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宗宪说:“定要用好话稳住薛礼。薛万策说他见到了薛礼,这话可能有诈。”
张士贵说:“此话有理,等一会儿,我再问问薛礼,就这么办吧!”
薛万策的尸体被焚化后,张士贵命人捡出几块骨头,用纸包好,上写:“郡马爷薛万策遗骨。”准备到凤凰山救驾时再交与皇上。
接着张士贵命人唤来薛仁贵。薛仁贵给张总爷见礼,张士贵说:“薛礼呀!昨日你出城剖草,可曾遇到一个人?”
“回总爷,昨日我出城割草时,碰见一位年轻的军爷,看样子象是在哪儿厮杀过,满身是血渍。当时他问过我,说:‘有个薛仁贵,你认识吗?’我说不认识,他就不再往下问了。他说他也不认识,只是听别人说的。”
张士贵一听,全明白了,果然没出姑爷所料,薛万策话中有诈。他微微点点头说道:“薛礼,那人是当今皇上的叔父成亲王的姑爷郡马,名叫薛万策。是来拿你问罪的,要把你打入囚车木笼,好交给太宗皇上,治罪于你。”
薛仁贵惊诧不已,问道:“有这等事?”
“郡马他手执宝剑,逼我交出你。我出于无奈,说了实话。”
“总爷,这——可怎么办?”
“不过,你不要害怕,他身负重伤,正当我给他起箭的当儿,他就已经气绝身亡。看来你福大、命大、造化大,当然也有我对你的一片好心,感动了天和地。”他又正色道:“如今皇上被敌兵围困在凤凰山上,我准箭命你同我前去救驾。只要你破敌解围,救驾立功,我奏于万岁,保你免罪。”
“这是真的吗?”
“薛礼呀!功高者莫过于救驾呀!我手下有十万兵马,据说东辽围攻凤凰山也有十万兵马,这该如何前去解围,救出我主万岁。”
薛仁贵想了想说:“我们用十万兵马包围他的十万兵马,来他个真真假假,虚虚宴实,准让敌兵一败涂地,有来无回。”
“怎么个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呢?”
“咱们要仿古人,用悬羊插鼓,饿马嘶铃的战策,来虚张声势!”
“你把这具体办法,详细讲来。”
“悬羊擂鼓,就是把羊的后腿吊起来,前腿离地高一点。它前面放一面鼓,让它的前蹄放在鼓面上。羊想吃草够不着,它必然用蹄刨这面鼓,那时鼓就咚咚咚乱响。人和羊擂鼓混杂,真假难辨,就象里边有千军万马,十座营盘也许有六座是空营,可是外边的敌兵,却看不出来。
饿马嘶铃,就是把马的缰绳拴得短一点,把草料笸箩放在前头,马要吃食,吃不着,要用前蹄刨地,并唏溜溜乱叫,脖子上多挂几串威风铃,到时‘哗棱棱’乱响,准能摸清有多少匹马,多少兵。不知道的人,以为千军万马。”
张士贵闻听此言,欣喜若狂,竖起大拇指夸赞说:“薛礼呀,你足智多谋,实乃国之栋梁,将来有朝一日,我定要提携你。”张士贵话虽如此,内心却暗藏杀机。
第二十回 遇蜈蚣九兄弟负伤 逢恩师一英雄得救
薛仁贵提出破敌之计,张士贵十分高兴。他派一员参将留守汉马关,便同四子一婿,带领十万兵马,直齐凤凰山。
天近黄昏,张士贵一行就到了凤凰山下。寅夜之间,人不知鬼不觉地扎下了营盘,把东辽人马围了个水泄不通。
第二日,张士贵就用起了薛仁贵“悬羊擂鼓,饿马嘶铃”之计。
盖苏文从睡梦中惊醒,他出营举目四望,只见营盘一座接一座,连营接着连营,马号靠若马号,刀枪如麦穗,剑戟似麻林,鼓声咚咚,马铃哗哗,响成一片。他摸不清一夜之间,从哪儿降下了如此多的神兵,真有千军万马。
张士贵升帐,对众将说道:“一切就绪,今日就要临阵交战了。谁去打头一仗?”
张志龙和何宗宪异口同声说道:“我们二人愿夺这头一功。”
张士贵一看儿子女婿请战,心想,敌军已被包围,犹如丧家之犬,惊弓之鸟,这一到阵前交锋,赢敌必易如反掌。于是发令让他们出战。临行时说道:“你们要多加小心。不过胜败乃兵家常事,即使败了回来,我也不会怪罪于你们。”
何宗究让张志龙观阵,自己带兵奔东辽营前。
盖苏文得报,知唐军前来讨战。他正要披挂上马.妻子梅月英闪出说道:“杀鸡焉用宰牛刀,你守大营,我愿为君代劳。这一仗就交给我吧。”
盖苏文深知妻子有一身好武艺,非常人能比,便同意她上阵迎敌.临行前嘱咐道:“要多加小心,千万不可大意。遇强者要智取,遇弱者要活擒。”
“为妻记下了!”
梅月英顶盔挂甲,罩袍束带,上马提刀,带领四名丫环,点齐丁五百名兵丁,直奔两军阵前。她列开阵势,举目观望,嚯!唐军早把队伍列开了。她便对唐军为首的何宗宪喝道:“来者何人,快快报上名来,我这刀下不死无名之辈。”
何宗宪一看来了一员女将,别提多高兴了,自认为这头一功必是稳操胜券了。他把方天画戟一顺,装腔作势地问:“你是什么人?”
梅氏说:“我乃是东辽大元帅盖苏文之妻梅氏月英是也!你是何人?”
何宗宪想,我要说是张士贵的姑爷,人家谁也不知道,现在威名在外的是火头军薛礼。跨海东征以来,薛礼屡立战功,敌军闻之丧胆。只有打着他的名号,才能使敌方不战怯阵,方可不动刀戈,以逸代劳,一举取胜。何况女流之辈,听其名,必逃无疑。他越想越自鸣得意起来,随即把方天画戟一摆,大声喝道:“说出我的名字,怕吓破了你的胆,你要坐稳马鞍鞒。我乃大唐先锋营‘月’字号的火头军薛礼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