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娜!”
“怎么啦?”不用看,就知道电话那头的杨安娜一定是一副不耐烦的表情。
杨母张了张嘴,想要告诉女儿她爸爸得了癌症,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捂着嘴低声哭泣起来。
“到底怎么了?!快点说,我这边还有事儿呢!你不说我可就挂了啊!”说着,电话那头的杨安娜就准备按下挂机键。
“安娜!”杨母拔高声音,尖锐地唤了一声,“你爸爸他……你爸爸他得了脑癌啊!”这句话一出,杨母的眼泪顿时溃不成军,哭泣着嘶吼道:“你爸爸得了癌症啊!你快点回来吧安娜!你快点回来看看你爸爸啊!”
杨母也许为人有些刻薄,有些贪小便宜,有些爱慕虚荣,但她却是真真切切地爱着自己的老公,他们过了几十年,早已经离不开对方了。当她昨天听到老公得了脑癌这个惊天霹雳般的大消息时,只觉得整个天都要塌下来了,现在的她……想要找到一个依靠。
电话那头的杨安娜震惊了,她的手颤抖起来,语气充满了不可置信:“什么?爸爸……爸爸他得了癌症?!什么时候的事情!早期、中期还是……晚期?”
“昨天检查出来的啊!医生说已经是晚期了!没救了!”杨母哭吼着。
“怎么会……怎么会……”杨安娜全身的力气似乎都被抽空了,隔了好一会儿她才有气无力地说道,“你先带着爸爸在医院住下来,我……我……过几天就去看他……”
对不起,她放不下对顾秣的恨,所以这一次的计划,她必须要亲手杀死顾秣!
杨安娜眼里顿时翻滚着滔天的恨意,全身的力气也在这瞬间回来了,她紧紧攥着拳头,一字一句仿佛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一般:“妈妈……对不起……爸爸他,有你陪在身边就够了……”她骤然挂了电话。
“安娜!”杨母惊叫一声,拿起电话一看,却发现电话已经挂掉了。
她捂着脸瘫坐在地,泪水从她满是皱纹的手指间滑落下来,她抽抽噎噎,仿佛是在对自己说,也仿佛是在对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的女儿说道——
“不是你爸爸需要你……是我啊……我需要你啊……”
现在是上午,窗外的阳光正好,从这个房间的窗户可以望到外面的花园,那些绿油油的植物,充满了勃勃的生机,一切……都是如此美好。
可是房间内,却有人的生命在慢慢流逝,有人的心脏在慢慢死去。
也许从杨安娜再次遇上顾秣的那一刹那,就注定了——杨安娜的家庭,终有一日,会因为她自己,而支离破碎。
很多人都无法渴及的东西,杨安娜握在手上,却亲手丢掉。再也不会回来。
顾秣开着车,一路上都沉静地抿着嘴,眼中闪着寒光。而那个装着一亿美元的箱子,就放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她的开车技术很好,到南沙码头足足两个半小时的车程,她一个半小时就到了,比预定的九点钟,还早了十五分钟。
顾秣将车停在电话里那个人口中说的202号仓库前,没有下车,只是慢慢地扫视着周围。
这个202号仓库事实上是一个废旧的仓库,又脏又旧,周围几乎没有人什么来往,所以这里的一切都是静悄悄的。
顾秣的耳里安放了一个入耳式硬性耳机,她将头发披散下来之后,别人便完全看不到这个耳机了。
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围的时候,耳机里也响起了她派到这里的所有人中,负责的那个男人的声音——
“现在正在检查A3区域,没有人出现。”
“B2区域,同样没有人出现。”
“所有路口都被监控,暂时没有人路过……等等!有一辆车从5号路口进入,是一辆白色的破旧面包车,没有牌照。”
“可疑车辆里面有四个男人,目测身高都在一米八五以上,身强力壮,应该有一定的武术底子。四个男人都佩戴有枪,三把P—92式9mm左轮,射程25m和一把AK—47……不对,后座还藏了一个女人,穿着黑色的皮衣,手上提着一个很大的行李箱。”
“女人?”顾秣喃喃说道,皱了皱眉头。她转头看向5号路口的地方,果不其然看到一辆白色面包车由远及近。
难道是杨安娜?顾秣猜测道。
那辆白色面包车很快就停到了顾秣的旁边,正如刚才她的人汇报所说,四个男人从车上依次下来,手上都抓着枪,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顾秣也打开车门,走了下去。她绕过车头,走到副驾驶,拉开车门将里面装着钱的箱子给拖了出来,步履沉稳地回到另一边,毫不畏惧地与那四个男人对望。
顾秣此时的眼睛就宛若一滩死水,平静无波,没有丝毫恐惧和害怕,反而看得对面那四个男人心里发毛。
“他妈的!臭娘们!什么眼神!看什么看!”其中一个男人有些忍不住了,抓起手上的手枪就指向顾秣。大概是有些激动手上能够握着真枪,那粗壮有力的手忍不住在微微颤抖。
顾秣瞥了一眼他颤抖的手,扯出一个轻蔑的笑容——
“先把枪拿稳了再来和我谈,小心走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