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面前就摆放着一杯诱人的麦卡伦,金黄的酒液不断释放出醇美的香气,吸引着孟云一次次看向自己,每一次眉头都皱的更加深。
他想自己这辈子恐怕都忘不了,毒药穿肠时那种心脏被撕裂的极致痛感。
就在孟云和本能的渴望激烈交战时,红桃A回来了。
孟云抬起头,看见了一张苍白俊美的脸。
淡金色的眉毛,深蓝色眼珠,眼窝深陷,鼻梁挺直,嘴唇薄得几乎看不见,是很典型的希腊式长相,不笑的时候整个人看上去像是一尊雕塑。
孟云心里那块巨石终于落了地,从走下车,一直到走进这间屋子,心里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熟悉感总算是消失了。
他确信自己没有见过这个人。
看着这张完全陌生的脸,孟云礼貌性地颔首:“艾伦先生。”
红桃A意外地“哦”了一声,看着孟云终于放下双臂,两只手十分自然地搭在把手上,也露出一个十分迷人的微笑:“您看,我是很有诚意的。”
“确实。”
孟云点点头,然后主动拿起桌上的扑克牌:“总不能让堂堂红手套的红桃A,艾伦先生给我做荷官吧?”
所谓荷官就是赌局的发牌者的雅称。
出乎他的意料,就在孟云指尖要触到扑克牌的那一瞬间,红桃A的脸忽然变得无比狰狞。
他像是突然从一个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变成了一只凶狠暴戾的野兽,两只手鹰爪似的猛然抓向孟云的手腕,好像要阻止他洗牌。
他的手指刚伸到一半,还没碰到孟云瘦削的手腕,就硬生生止在了半空。
孟云好奇地看了过去,洗牌的手堪堪停住。
红桃A竭力掩饰自己方才的失态,勉强挤出一个和蔼可亲的微笑:“您是客人,我怎么好意思让客人来呢?”
孟云歪着头,露出一个十分好奇的表情:“您看上去不像是不好意思,倒是有点紧张。”
红桃A干笑一声,眼睛直勾勾盯住孟云手里的扑克牌:“怎么会,您真是说笑……”“表情紧绷,肢体戒备,眼神警惕,”孟云凝视着那双深邃的眼睛。
感到自己好像正在注视着一口深井,根本看不透蓝色眼珠背后隐藏的险恶心思,“您这么紧张做什么,是害怕我一洗牌,好运气就会到我手里吗?”
红桃A吸了一口气,身体微微前倾,好像在短时间迅速恢复了常态。
“怎么会,您请。”
五分钟后。
孟云盯着桌上翻出来的六张扑克牌——自己这边是方片K,黑桃K,草花6。
对手那里是草花3,草花7,草花J。
他的K对正好撞上红桃A的清子。
“哦,看来幸运女神的天平这一次向我倾倒了……”红桃A柔声说道,“孟先生要不要拿出来一点自己的诚意呢?”
“哦,你是问我为什么忽然懂得怎么治病救人,还有鉴赏古玩了?”
孟云干脆地说:“简单得很,这些东西我早就知道,只不过缺少一个契机罢了……之前被柳家压制太久,很多人大概都忘了我是什么身份,作为孟家的公子学会这些有何难。”
红桃A微微抬起下巴,像是在揣测孟云话里几分真几分假。
半晌,大概是觉得孟云值得取信,他放松了面部肌肉,微笑着说:“那是自然,京城孟家的名声我们也是听过的。”
孟云面无表情,心想这一关总算是糊弄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