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这伤口确实有些不一样。”
王高昇捧着一颗微微有些变质的心脏,皱着眉头喃喃自语,却迟迟不肯公布,究竟是哪里不同。
方才孙绍宗卖关子的时候,卢剑星、沈炼虽然心中焦急,倒还不敢造次。
可一个小小的县衙仵作,却怎敢在此吊人胃口?
更何况两人方才还眼睁睁看着,这厮将自家兄弟开膛剖腹,虽说不至于记恨,好感却是欠奉的。
因此沈炼便不耐的呵斥道:“你来来回回啰嗦什么呢?倒是赶紧说说看,究竟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吃他一呵斥,王高昇才惊觉自己眼下不是在大兴县,而是在凶名昭著的龙禁卫。
于是他忙将那心脏展示出来,满面堆笑……
呃~
貌似这也不是笑的时候,于是他忙又换上一副悲痛的模样,道:“三位大人请看,这心脏创口处,隐约有一些锯齿状的痕迹,应该是将凶器缓慢拔出时留下的。”
“而前面三名死者的心脏创口,却要相对平滑,应该是在刺穿心脏后,便迅速拔出了凶器。”
“另外靳大人心脏上的创口,也要略大于另外三人——如果是同一柄凶器的话,很有可能是在刺入之后,曾经用力搅动过。”
用力搅动、缓缓拔刀、书写速度的变化……
孙绍宗咂了咂嘴,将解剖用的手套、口罩褪下来,随手丢在了一旁的铜盆里。
皱眉道:“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凶手袭击靳一川时,情绪的波动,应该是远远大于面对其他受害人的——按照常理推论,熟人作案的可能性确实很大。”
这案情,倒有点像是阿加莎·克里斯蒂的《ABC谋杀案》,为了撇清自己的嫌疑,先向无辜的陌生人下手,最后再除掉自己的真正目标。
不过……
孙绍宗总觉得其中还有些蹊跷之处。
如果是为了撇清嫌疑,凶手完全可以采取更隐蔽的手法,譬如从背后偷袭——这样一来,秦克俭也不会打从一开始,就怀疑是熟人作案了。
再者说,如果是熟人下手的话,动机又会是什么?
靳一川做的可是抄家灭门的买卖,若是有明显动机的人,他应该不会让对方拿着兵刃靠近自己,还丝毫不做提防。
“这么说,前面三个死者只是幌子?”沈炼急道:“他真正的目的,是想撇清自己的杀掉一川的嫌疑?!”
“或许是如此吧。”孙绍宗道:“不管如何,你们先暗中排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人伪造了不在场证明。”
顿了顿,他又道:“必要的时候,可以试着找那位秦大人合作,他应该没那么容易放弃自己的推断,多半也正在暗中查证呢。”
卢剑星和沈炼一听这话,便知孙绍宗是准备告辞离开了。
忙齐齐一躬身,主动道:“多承大人仗义出手!大人在贡院操劳了这许多天,还请回去好生歇息歇息,等我二人查到什么线索,再去登门叨扰。”
“说不上什么叨扰。”
孙绍宗摆摆手,道:“我与一川也算有些交情,更何况查案本就是我分内之事——人死不能复生,二位也请节哀顺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