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文小说

第29部分（第1页）

不知道这天的美好，可对于她来说却是永恒的伤痛，所以她逼迫自己遗忘，逼迫自己在这一天躲起来，让任何人都找不到。今天也是这样，唯一不同的是，老四陪着她一起躲了起来。

目的地到了，荒凉一片，寥无人烟。老四下车，十分错愕，这里给人的感觉充满了凄凉，放眼望去，全是一块块石头墓碑，大概是块墓地吧！他转头正想询问，却见夏茉抱着两捧花，独自向前走，泪水一滴一滴坠落，像是一把大锤重重地砸在她的心里。他也选择沉默，默默地跟着她，在墓碑中穿梭。

走了一会儿，夏茉停下来，站在一块墓碑前瑟瑟发抖。老四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墓碑上一男一女正微笑地看着他们。

是夏茉的父母。虽然老四只是在半年前的那个晚上看过照片上的他们，但此刻他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爸爸妈妈，小茉来看你们了。”夏茉将两束花同时放在墓碑前，一束淡雅得缀满了忧伤，一束红艳得触目惊心。她轻轻地抚摩着照片上的笑脸，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哭起来。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她每次来到这里，心还是会如此强烈的痛楚。

老四皱着眉头，蹲下来紧紧将她抱住。心中所有的疑问都有了答案，而这个答案同样让他很难过。他感受着怀中瘦弱的身体不停颤抖着，唯有收紧手臂给她一点温暖。

“小茉，都过去了。”他喃喃地低语。

夏茉抬起头，含糊不清的对老四说：“胤禛，我好难过，为什么别人都可以快乐地生活在父母身边，而我不可以？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待我？”这是她每年都要在父母坟前询问自己的问题，却始终找不到答案。她觉得自己好孤独，这种孤独从四肢百骸中渗透出来，化为凄凉，传达到老四心里。

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老四觉得一丝欣慰。他捧着夏茉布满泪痕的脸，轻轻地吻去她的伤心，她的害怕。

三十三、红线穿过二月十四（上）（4）

“别难过，我会陪着你，从今往后，让我来陪着你，永远不离开。”他轻轻地说，温热的气息扑在夏茉脸上，让她激动的情绪慢慢地平静下来，安静地靠在他怀里。

永远吗？永远有多远？会比一生更长吗？

三十四、红线穿过二月十四（下）（1）

“小茉，我想知道，你的一切我都想知道，告诉我好吗？”老四主动开口询问，虽然他不想让夏茉回忆这些痛苦的经历。

这也许就是所谓的缘分吧！这种缘分让他迫切地想走进她的灵魂深处，想与她不管是悲伤也好，开心也好，都一起去承受。他不要站在夏茉的心门之外，只能从缝隙里感觉一丝皮毛，而她真正的痛苦却一点也碰触不到。

夏茉愣愣地看着他，过了半晌才晃过神来。她突然开口问：“老四，你相信至死不渝的爱情吗？”可还没等他回答，她就已经自顾自地说了起来：“我相信的，我一直都相信有这种感情存在。小的时候还不懂，只知道爸爸妈妈相处得特别好，他们很爱我，一家人过得很幸福。直到现在，我都认为一生中最幸福的就是那段时间了，虽然我还小，但是我也能感觉到。

“六岁那年，爸爸得了很严重的病，害得妈妈好担心，经常抱着我哭。家里很穷，根本没有钱给爸爸治病。妈妈为了多赚钱，一天打好几份工。可是没有用，爸爸的病恶化得很快，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

“二月十三日那天，爸爸和妈妈大吵一架，妈妈抱着我不停地忏悔，说她不该坚持和爸爸在一起，不该让他连生存的希望也没有。我根本不知道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后来长大了，从他们的遗物中发现妈妈的一本日记，这才知道事情的始末。爸爸妈妈的爱情是不被祝福的，爸爸为了和妈妈在一起，与爷爷断绝父子关系，也放弃了优裕的生活。他们结婚的时候，爸爸甚至买不起一只普通的戒指。他们每人买了一根红线，结成一个小小的同心结，互相戴在对方的手腕上，就算是完成了那项神圣的仪式。呵，虽然很简单，但是他们都觉得很幸福，特别是妈妈，她认为这世上再没有比这根红线更重要的东西了，一直小心地珍藏着，连我都不许碰触。

“那次是他们唯一一次争吵，原因是妈妈让爸爸回去请求爷爷的帮助，爸爸不愿意，害怕妈妈会在爷爷那里受到委屈。他已经病得不能保护妈妈了，所以不希望妈妈受到爷爷的伤害。那一夜过得好漫长，我半夜醒来，他们的房间里还传来哭泣和交谈的声音。我扒在门缝里偷偷地看，却没想到那竟然是我最后一次看见他们。第二天，他们出了门，我想，爸爸还是禁不起妈妈的哀求，答应一起去求爷爷，可是没想到他们……遇到车祸。”夏茉实在是说不下去了。

“小茉，别说了，别再说了。”老四将夏茉拥入怀里，连他自己都忍不住颤抖，不是因为冷，而是夏茉的伤心也触动了他的心。

“所有人都对我说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可是我一直不能忘记。你知道妈妈最后一篇日记是怎么写的吗？她说，不管爸爸的病能不能治好，她都会陪在爸爸身边，同生同死，她对爸爸的爱至死不渝。听社工告诉我，本来妈妈是可以救活的，当她醒来，得知爸爸抢救无效，已经死了，她就……她就趁着医生护士不注意，拔掉了输血管和输氧管，等所有人发现，她也已经跟着爸爸走了。我从来不怪她丢下我，因为我知道他们之间的感情。我只是好恨，为什么老天要对两个相爱的人这么残酷？为什么爷爷可以这么狠心地对待自己的儿子？我恨……”夏茉没有流眼泪，虽然她的情绪很激动，身体不停地发抖，可是她却没有哭，也许她今天的眼泪早已经流尽了。

“我相信，小茉，我相信这样的感情。生死与共，至死不渝。我也愿意，小茉，我也愿意。”老四盯着她的眼睛深情地承诺。

夏茉恍恍惚惚的，不敢相信老四会说出这样的话。她迟疑着伸出手，冰冷的手指接触到老四温热的脸。“你爱我吗？”她不确定地问。

“是，我爱你。”

她的泪珠又成串地坠落下来，落在老四的手上，却带着一种惊喜的微笑。“胤禛，我爱你。不是因为你是黄子泫，你就是你，爱新觉罗？胤禛，我爱上的人。”

“我知道，我知道的。”老四温柔地将她脸上的泪拭去，然后拉着她一同在墓碑前跪下，对着墓碑上两张照片慎重起誓：“以后每年的今天，我都会和小茉一起来看你们。请你们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小茉受到伤害，我会代替你们好好地爱护她，照顾她，永不离弃。”老四与夏茉一起俯身磕头，再抬头时，他仿佛看见照片上两人的眼神中浮现出一丝欣慰。

三十四、红线穿过二月十四（下）（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