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嫂瘦了。”李黯更贴近一步,垂眸看着女子越发变白的脸。
徐惜挽胸口发闷,垂下眼睫来,不欲去看他凉薄的眉眼。打从他给了她钦元皇后的身份,送进安寿宫的时候,她就已经被他给掌控在手里,逃脱不得。
她的低头不语,李黯似乎无甚在意,圈在腰上的手臂收紧,便听见她喉间溢出的一声轻哼。
“你怕朕?”他低声问着,手掌控着她后腰处,指尖似乎想让她软和下来。
徐惜挽脚底发寒,若不是被他抵在这处,怕是她的双膝已经软下:“陛下九五之尊,万民敬仰。”
怕,怎么不怕?那是骨子里油然生出的惧意,根本无法控制。
“嗯,”李黯鼻尖送出一声,注视上她柔顺的眉眼,“说得真好。”
两人亲密无间,低声的彼此喃语,像极恩爱情人的耳鬓厮磨。
倏地,徐惜挽的脸被抬起,一方阴影落下来,两片唇瓣被掳获了去,深重的力道汲取着,像在撕咬。随之,他推着她落进软褥间,一把撕去那件服丧的麻衣。
“你穿素衣不好看。”他说,细长的手拂上了她脆弱的脖颈。
徐惜挽侧开脸,见着垂下的轻幔渐渐合拢。也恰在这时,雷声滚动,大雨落下,磅礴在天地间。无人知晓此时的清静阁不清净,那场榻上的行欢事正起着连绵。
翌日,风雨歇。
在婢女们进来伺候前,徐惜挽拖着步子将房里查看一番,确定没有李黯留下的痕迹。
天色蒙蒙亮,今日看着也是个阴天。
她靠坐在床边,略略失神。
李黯是丑时离开的,如她所想,他是偷着来的皇陵。她倒不认为他是为了她而来,一定是有什么事。
翠梅进来屋里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徐惜挽盯着半开的窗口发呆,柔和的眉眼似乎染着愁绪。
不禁心中叹了声,似乎任谁落到这样的境地也会发愁罢。顶着个虚有的皇后头衔,实则孤独过完余生。
“娘娘今日不用去正殿,起得这样早?”等到了徐惜挽跟前,翠梅笑着问。
心中替人觉得委屈也罢,日子总还是要往下过的。
徐惜挽回神,侧过脸来看着来人,嘴角浅浅弯了个弧度:“不早了。”
说着,她站起来,走去妆台前坐下,开始早上起来的梳洗,像在宫里时一样。
她端正坐着,对面的菱花镜映出她的模样,任由身后那手巧的婢女给她梳头。
晨风从窗口进来,带着微凉的潮气。似乎少了些闷感,隐约带着点秋日的凉,暮夏很快会过去罢。
“娘娘,这件麻衣怎的扯破了?”床边,翠梅抱着素麻丧服嘟哝了声。
徐惜挽蓦的浑身发僵,手攥成拳。她怎就忘了,昨晚麻衣是被李黯撕开的?
她盯着镜面,看着翠梅往妆台这边走来,唇角动了动:“破了吗?”
“是,”翠梅回了声,低头随意看了眼,“生麻织的到底不结实,幸而大祥日过了,娘娘也用不着穿了。”
徐惜挽嗯了声,手缓缓松开,这麻衣的确用不着了,丢弃便好。
只是,哪怕一点点的东西与李黯牵扯上,都能轻而易举让她神经紧绷。
简单用了早膳,徐惜挽带着翠梅出了清静阁。
说是今日没什么事做,但她不会真的有清闲。钦元皇后是个虚名,可到底算是先帝的遗孀,不管是太后那边,还是两日后的禫祭,她总需过问和准备。
整座皇陵笼着阴霾,多日的雨水,将每一处冲刷得干净。
往前走了一段,发现不远处的墙下站着几人,正拿着一卷草席在包着什么。
“出什么事了?”徐惜挽停下来,站在游廊下往外看。
翠梅走近来,小声道:“是先帝的一个才人,早上被发现死在那儿,头上好大的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