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在朝堂之上,她垂帘听政。底下的心腹大臣按计划上奏,称睿王立下战功,应赐予封地,即刻离京赴任。
谁知陈阁老率先站出来反对,他说睿王功勋卓著,又是皇室嫡支,理应在皇上养病期间,镇守京师,以免心怀不轨之人趁机作乱。
紧接着好几位朝臣附议,纷纷称睿王殿下智勇双全,能堪大任,建议朝廷授予摄政王之名任其辅政议事。
太后心中破口大骂,什么心怀不轨之人?最需要提防的就是他睿王了!本以为今日就能将这煞星送得远远的,结果万万没想到韩君夜这么些年远在边关,却暗中早已将手伸向了朝廷。
陈阁老是他的人,这几个附和的官员显然也是,朝中还有多少人已经悄悄被他拉拢,又有多少墙头草在闻风观望着局势。
太后苍老而锐利的眼神隔着纱帐扫射着底下的昔日心腹们。有些话不能由她来说,必须得有人站出来。
户部尚书战战兢兢出列说道:“微臣以为,睿王殿下德才兼备,在军中治下有方,更有一颗为国为民的心。倘若淮南封地不能使睿王殿下一展抱负,那么西南封地如何?西南世家割据,州牧税收艰难,正需铁血手腕整治一番,若睿王此次前去……前去……”
韩君夜抬眼冷冷看着周秉琛,使得对方开始有些结巴。
这是又拿他当刀使,西北十几年来没有熬死他,又想将他推去整治西南番邦。
“周尚书的意思莫不是皇上治国无方才导致西南混乱?西南既如此不堪,一州巡抚难辞其咎,理应撤职。周大人足智多谋,能当大任,本王看不若就由你顶上吧。”
韩君夜声音不疾不徐,气势却咄咄逼人,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吓得周尚书双股颤颤,不敢多言。
本是顶着太后的压力提议,谁知三言两语间竟是把自己给发配到了边远地区,他简直后悔莫及。
此时其他朝臣出列,支持睿王留京辅政,再无异议之声。睿王韩君夜言词恳切:“愿为皇兄分忧。”
顺势应下,尘埃落定。
太后内心愤怒,可后宫不得干政,她就是再不情愿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事成定局,韩君夜名正言顺地留京成了摄政王。
太后挥开轻轻揉着她太阳穴的手,吩咐人去叫太医,她要确保皇后尽快怀上孩子。她不信自己斗不过韩君夜,毕竟他娘当年就是她的手下败将。
柳书言含着一颗蜜饯,悄悄翻墙出了自己的寝宫。每日三大碗苦药喝得他胃口全无,嘴里一股苦味挥之不去,只能随身揣着一点梅干蜜饯。
刚刚躺在床上,傍晚那一海碗药汁令他喉头发苦,几欲作呕。于是他索性爬起来,一个人跑出去散步吹风。
夜晚的皇宫安静下来,白日的喧嚣暑气都随着习习凉风消散得无影无踪。柳书言避过夜巡的士兵,走着走着又来到了秋千小院。
这里比别处黑了不少,破败的宫灯无人点亮,唯有月光照亮这一方寥落的小院。柳书言习惯性地坐上秋千轻轻摇晃起来。接着他听见内殿那边传来一阵声响,有脚步声急急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