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侧身瞧了门口一眼,旋即走到寺丞跟前,俯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寺丞啊寺丞,好好想想吧!”
话闭便转身朝外大步离去。
寺丞抬头见楚王出去了,便也起身想要跟着出去,几个衙役跨步将其拦在了门口,寺丞便指着楚王。
衙役明了,浅笑道:“人家是六王,就算丢了大理寺少卿这个官,人家也依旧是王,寺丞您呢?哎,您呐,还是乖乖回去等结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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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衙门的后院里,楚王抱着来人,低头小声的幽怨道:“姐姐怎么才来,我都被他们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好几日了!”
“你昨日才进来的,哪有好几日?”
楚王将她搂紧,轻轻摩挲着纤细的腰肢,“那我都好几日没归家了,难姐姐就不想我的吗?”
“不想!”
她凑拢,“真的?”
旋即抬头,看着别处,“哎呀,可怜我在在大理寺整理公文这么多天,也没有人过来给我送衣服,姐姐你闻闻,我都好几日没洗澡了!”
萧幼清轻轻推着她,很是嫌弃道:“一会儿来人了,你快放开。”
她便真的松了手转过身,“你看,我在大理寺辛苦这么久,昨日还被几个官差恶狠狠的押到了刑部,如今连姐姐也嫌弃我了!”
萧幼清轻轻佻起眉头,“就算你被革职你也是王爷,他们又怎敢对你动粗,况且还是刑部的人!”又长叹了一口气走到她跟前,理了理她额前垂落下的碎发,被羁押到刑部前,她的官帽就已经被摘下了,“刚刚圣驾到了大理寺,陛下要亲鞫此案!”
楚王轻轻握住她的手,“我知道的,大卿在拿到案卷重新审查的时候就说了,而且牵扯到太子与赵王,陛下又怎能够放心的让三司使去审呢!”
“不过…我这大理寺少卿的椅子还没坐热呢,就要丢了~”
“丢官是小,闹出了人命才是大。”
楚王点头,“赵王手里捏着足已让皇储被废的证据,是故入,还是失入,就要看赵王肯不肯放过太子了,或者说敢不敢与陛下作对了!”
“以故入的罪名不但能斗倒太子,而且我是主审之一,以全罪论,即便没有死,恐怕赵王也会让朝臣死谏,将我扔到宗正寺废黜吧,即使我能够证明自己对此案毫不知情,但是错判就是错判,有罪在身,便永无被立的可能。”楚王又笑道:“不过我猜,赵王是不敢的,谁敢去摸老虎的胡须呢,毕竟,我们卫家的老虎恶起来,谁都吃!”
“倘若他真的选了前者呢?”萧幼清担忧的问道。
“我自然有脱身之法,即便没有,陛下也不会让三足同时塌下两足而让赵王一手遮天的,陛下对赵王的疼爱,那只是君王之爱,不是父对子的情分!”
皇帝对赵王的宠爱,举国皆知,直到楚王肯定的说出,萧幼清才觉得皇帝当真是冷血,细思极恐,她便微微抬头凝视着楚王,“太子妃也对妾说过,君王之爱!”
“太子妃殿下,对你说过这种话吗?”楚王扭紧眉毛,颤笑道:“看来,我唯一没有骗过的人,不是隆德公,是阿姊啊!”
楚王背转过身朝前走了几步,端起糕点旁的茶杯润了润嗓子,又道:“他在要你的时候,可以宠你,给你无限风光,甚至是权力,隆德公为人刚正不阿,从不与人结党,因此深受太宗的器重与信任,又因常年在外带兵,所以于朝的势力不多,朝中便只剩下两大文官势力对峙,”楚王转过身,“阿兮的外祖与太子的外祖!”
“若文穆公还在,就不会有赵王的今日!”
“可陛下已经过了天命,总要选出一个继任者吧,既然太子与赵王都被他视作棋子,那六郎你呢?”
“我?”楚王低头冷笑,“我在他眼里是不肖子与不肖臣,怎么可能!”
解释完的人朝萧幼清走近,将紧紧她搂进怀中。
因为方才在她温柔的眼里看到了一丝害怕,楚王便轻轻吻上她的额头,旋即埋入颈间闻着秀发上淡淡的清香,闭眼温柔道:“姐姐不要担心,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在哪儿,我在姐姐眼前,永远都只是六郎!”
——咚咚!——角楼上的钟鼓声敲响!
楚王抬头望去,搂着萧幼清笑道:“出太阳了,案子,也该见底了!”
大理寺的公堂上,沈宅原先跟在沈徒身边替他打理家务的厮儿哭诉着将事情的原委道出,旋即两名年轻女子被带上公堂。
两个女子被官差推着跪下时看到左侧第二个座位上坐着眼熟的人,便更加确信了是赵王。
“陛下明鉴,小人是阿郎从战场上捡回来的孤儿,跟随阿郎近二十年,视如亲父,深知阿郎虽是好色了些,可绝无半点反叛之心,又蒙皇恩浩荡,委以重任,阿郎于心中感恩天子,怎可能生谋反之心?还望陛下明察秋毫,还阿郎一个公道!”
厮儿旋即直起身指着两名女子,怒道:“一定是她们居心叵测,那日阿郎用重金将她们买回家,将她们安置在单独的院子里又差人伺候,可这她们一直不肯从,还出言羞辱,阿郎便出手小小的教训了一番,这二人定是由此心生怨恨,便想到了用此法来报复!”
左边大臣之列的太师椅上,太子合着袖子端坐,袖中的双手紧捏,脸色苍白的看着两个被押上前的女子。
皇帝将手撑在扶手上,倚身靠前,问道两名女子:“是这样吗?”旋即又朝太子与赵王各看了一眼,眼里尽是冷漠。
两名女子抬起头,看着公堂上正襟危坐的红袍,又瞧见了两旁坐着的不仅有皇太子,赵王,还有许多朝廷重臣,才想起了眼前这位看着很是眼熟的人原来就是当今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