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的丧事刚过不久,吕维就接到了加封的喜事。
看着邸报刊印的内容,吕维吹胡子瞪眼的拍响桌子将其攥成纸团,气得只差将桌上的茶盏打翻。
“推忠协谋可是功臣号里最好的,相公头一回得今上赏赐难道不好么?”
“推忠?协谋?亮节?”吕维苦笑,旋即冷脸道:“他这是在挖苦与讽刺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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谏院内,内侍将两份邸报送至两位司谏手中,“苏司谏,今日的邸报。”
“金紫光禄大夫,上柱国,清河郡。。。”苏虞看着邸报上加封宰臣的消息,“官家这是闹得哪出?又是加官阶又是封勋爵,贬不成便要反其道,难道在官家眼里就没有法度二字?”苏虞将邸报拍至案上。
苏虞对座坐着一个年龄稍大的绿袍,“宰相加封这些都没什么,只是为何吕维在先帝时已居相位却未得到这些原本该得到的呢?”
“右司谏此话是什么意思?”
“苏司谏是金榜题名的状元郎,这里面的门道应当能看出来才是。”
苏虞再次拿起邸报细细看了一遍,“罢黜未能那是因为有朝臣阻止且不合礼法,如今一次性加封其实也不合礼法却反倒没人说了。”
“权相?”
绿袍摸着长须眯眼笑道:“你我能看出来,想必众位大臣如是。”
“官家还没登基就握了兵权,这吕相年轻时一直谨小慎微怎么到老了却糊涂了?”
绿袍放下邸报吃了一口热茶,“到老糊涂的何止是吕相一人呀。”
“看来哪一朝都躲不过君权与相权之争。”
“争便争吧,总之谏院只负责上谏天子下察百僚,”绿袍将茶盏放下赞道:“苏司谏这点茶手艺可不比茶坊里的博士差哟。”
“相权要争那是起了不臣之心,但官家让两位宗室出女随母姓这何等的荒唐?”
“难道你还想弹劾吕相不成?”绿袍抬着眼睛,“或者拿着宗牒去质问陛下?”
“明日是初一有朔参。。。”
“朝野兴起的风波刚平,苏司谏也消停会儿吧,三月还有许多大事要做,陛下是要拿吕士承扳倒权相。。。”
“那也不能随意按个莫须有的罪名罢相,若是如此,那还要我们这些臣子做什么劝谏?吕相可是辅佐官家登基的功臣。”
绿袍摇了摇头,“你比我这个老头子还固执,不懂得变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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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下旬长江大水,堤坝遭到冲毁导致下游良田尽数被淹没,朝廷遣使臣南下治理水患安抚灾民,谏院便以此作为是天罚的警示接连上疏皇帝反对宗室出女随母姓,但都未得到批复。
三月初三季春上巳,朝廷特开琼林苑与金明池一日允士庶之家携家眷入苑踏青游玩。
禁中的后苑里也传来孩童的嬉笑,吴国长公主长女吕甄双手托着一只纸鸢,看着跟前提线牵引的女孩,“晨儿,姊姊要松手咯。”
随着纸鸢被抛起,牵引的女孩便逆风朝前奔跑,后苑的水池边旋即飘起一只风鸢,顺利放飞引得一侧围观的小孩拍起了手掌。
另一侧的树荫下搭了一个极大的帐篷,席子就铺设在草地上,席上放有几件命妇的披风。
后苑的南侧是种稻的观稼殿,殿内正在收拾农田的内臣与宫人途径此处时纷纷绕道不敢打扰,而北侧则是亲蚕宫,宫中年前种植的桑树如今都已经长到人一般高,葱郁一片。
一颗红色的小球绕过甬道花木滚进一个插着旗子的球穴中,几丈远的距离也正中无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