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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兽大军久攻城池不下，便将怒火转移到附近无山神庇佑的村庄，致使许多村民流离失所，有的人选择南下逃亡，也有人选择横渡苍溟江，来到西岸苟活谋生。”

钟灵点点头，这些她都知道，卫樟等人原先就是住在朔州城附近的大同村。

“但没过多久，恰逢苍溟江凶兽作乱四起，导致大量船只沉没损毁，所以几乎所有的流民都选择了南下……

可随着流民越来越多，南边的都城人口俱已饱和，距离朔州城最近的扶桑城不久前已关闭城门，不再收流民进城。流民们只能露天席地的睡在城外平原，万一哪天朔州城破，妖兽大军顺势南下，这些睡在郊外的流民就是喂养它们的第一口餐食。”

说至此，范宝元顿了顿，他想起了这两年间走商时见过的人间百态。

在苍溟江闹凶兽的这两年，水路走不成，商队便只能走走西岸的陆路，走得最多的就是从朔州城到扶桑城的商路了。

在扶桑城外逗留的流民，保守估计就有上万名，每天都有流民冻死饿死，为了争一块馊掉的馒头而打到头破血流，卖儿卖女已是司空见惯，城里的富商像挑选货物般，挑选流民中样貌美丽的女子或身体健壮的小伙子，通过特殊的渠道将其带进城里为奴为婢。

被选中的流民都会感激涕零，因为至少他们不会饿死了。然而过不了多久，那些流民的亲属们就会看到本该进城过上好日子的他们，变成了一具具浑身青紫的尸首运到城外掩埋。

结局都是一样。

他每次经过扶桑城门口看到那些流民的惨状，都会忍不住分些粮食给那些流民，但到底是杯水车薪。

烛心发出噼啪的燃烧声，山神娘娘并没有发表对流民惨状的感慨，似还在等待他说下文。

范宝元忙拉回思绪，继续说道：“现下，苍溟江凶兽已平息，会有更多的流民愿意来到东岸躲避战乱，但江水汹涌，一般的渔船只能在浅滩区行驶，先前凶兽作乱，几乎将西岸可渡江的大型船只损毁一空，如今也只剩下我们商会的大型商船，可以在苍溟江两岸自如横渡……”

说到这，钟灵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

小桃山的生活悠闲且安逸，她都快忘了，在一江之隔的西岸，正有无数的凡人百姓身处在被妖兽侵袭的水深火热之中。

头顶传来女声不辨喜怒：“所以，你想把那些流民送到我这儿来，让小桃山给他们做避风港？”

范宝元不敢吭声，只听那头顶的声音又问：“你打算怎么做呢？”

“像我们今日开来的商船，以我的权限可以同时动用三艘，除去船员和必需的货物，每艘船可以承载至少一千五百人，我们把流□□送至此后，再沿着东岸交易货物回去，来往需要近两个月的时间……”

神像后的钟灵听到范宝元提出的运送流民计划，表面上很淡定，心里已经激动坏了。

她的领地晋升到2级已经有段时日了，并且早就提前达到了晋升3级领地的条件之一：拥有双灵脉，系统却迟迟未发布给她领地晋升任务，主要就是领地人口尚且不足。

晋升3级领地的硬性条件，就是领地的常驻人口达到两万。

而如今，镇里的人口仅有两千多人，她虽已用上了“送子娘娘”加速繁衍速度的金卡，但要想靠这点人数自然繁衍到两万人口，简直是遥遥无期。

西岸的流民需要庇护所，而小桃山需要人口，有金蟾商会作为纽带运送，这样一举两得的事，她当然不会拒绝了。

她甚至还默默掰着手指算起来，金蟾商会若真能每两个月来一趟，一趟就能送来四千五百人，要不了一年，她的领地人口就能达到指标了。

心动归心动，钟灵并没有完全地信任他：“小桃山地广人稀，容纳几万流民倒是不成问题，不过你这么做又能获得什么好处呢？小桃山收留的是流民，可不缺奴隶。”

商人重利轻别离，这个时候范宝元没想着发国难财，反倒愿意腾出装载货物的空间，去运送流民渡江，这不由得让钟灵多想。

莫非这人说得好听，其实心里是做的贩卖奴隶的打算？

似是听出钟灵话中疑虑，范宝元连忙举手发誓：“草民绝非是在贩卖奴隶，亦保证不会收取流民任何的渡江费用，我们商会有律令，贩卖奴隶是要受烙刑的。”

相反的，范宝元最是反感贩卖奴隶这等灰色生意，他跑商多年，见过不少如先前的古木村，在山神的授意和默许下奴役百姓的领地。

他想着如果那些流民投奔到这样的领地，受终身劳役之苦，那这江还不如不渡。

正是他今日在桃源镇的所见所闻，确保山神娘娘并非那等会欺压凡人的神仙，所以，他才敢在今夜孤身登庙相求。

“范某并不为求什么好处，只希望……”范宝元怅然地叹了口气，“万一哪日朔州城破，西岸彻底沦陷，山神娘娘能像收留那些流民般，收留我等在此安身立命。”

平息苍溟江后的这一个多月，渡江前来小桃山的船只都是西岸沿江的居民，他们在看到金蟾商船沿江贸易时，才知苍溟江已安全，在浅滩区域顺流而下从而抵达的小桃山。而西岸的人们估计还不知道苍溟江已经可以通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