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辰宫。
贾玩脱了上衣趴在软塌上,疼的脸色发白,叫苦不迭:“别上药了,我回去自己用真气疗伤好了……比药管用。”
乾帝不悦道:“就算不上药,也要让太医给你清洗伤口……不许娇气。”
竟然说他娇气!他这辈子都没这么坚强过!
贾玩气苦道:“不是我怕疼……好吧,我是怕疼,但长痛不如短痛,皇上您看这太医的架势,这是要在我背上绣花呢……我说老大人,您给我个痛快行不行?”
他虽没照镜子,不知道自己背上现在是什么情形,但从撕下来的衣服以及乾帝几人的脸色看,肯定有点凄惨。
也是合该他倒霉,若乾帝早一些想起来带他一起,他也不至于卸了甲准备出宫,若那时候还穿着铠甲,怎么也能多保住几块皮肉吧?
老太医连声称“是”,手底下却丝毫不见快,贾玩不耐烦叫道:“周凯!周凯你来!”
周凯举起自己的手给他看,道:“你确定要让我来?”
他那双手,这会儿正抖得跟中了风的老大爷似的。
先前还好,心里有一股劲儿撑着,等到了安全地方,后怕铺天盖地的袭来,何止是他,同行的十几号人,哪一个不是手脚发软,脸色发白?
没见王公公这会儿还坐在地上起不来吗?
贾玩没法,只能再度央求太医:“求您快着点儿,您就当我是个死人行不行?家里洗过猪肉没,就那样洗……来来来,给个痛快!”
太医“哎哎”了两声,还没有所动作,就见门帘被猛地拉开,一个高大的人影站在门口,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趴在榻上的贾玩,却僵硬着不敢进门。
此时此刻,整个玉辰宫已然被禁卫军围的水泄不通,能这么大摇大摆的进来,甚至连通报都等不及就直闯御前的,整个大乾,也就太上皇和此人了。
乾帝道:“轶儿,你来了。”
赵轶连眼珠子都没动一下。
贾玩扭头,对上那双眼睛,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就有点心虚。
这种感觉,就好像别人将极心爱极珍贵的东西托付给他,他却不当回事儿,随随便便给弄坏了,然后被抓了个正着一样。
眨了眨眼,想要说点什么,那个仿佛石化了的人却终于动了,大步进门,接过太医手里的东西,声音平静温和:“我来吧。”
他的动作比太医稍稍快了一点,但比贾玩的心理“价位”,还是低了一大截,只是贾玩正心虚着,不大敢催他,只能求助的看向乾帝,乾帝咳嗽一声,头扭到一边,假装看不见,任由贾玩委屈兮兮的趴那儿眼神乱飞。
好吧……贾玩认命了,他虽然疼,但比隔壁的昌嫔娘娘又好了不知道多少倍,那边这会儿连惨叫声都听不见了,情况堪忧。
乾帝没有开口,贾玩也不好主动说什么,而且且不说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关键是这种情形,他的真气作用有限,最多能吊着昌嫔一口气,对于胎位不正、宫口不开这种事,半点用处没有。
刘公公进门,面带忧色,在乾帝耳边低语几句,乾帝点头,起身出门,周凯等人忙跟上,一时间,房里走的没剩下几个人。
赵轶终于停手,问道:“上药吗?”
贾玩连忙摇头:“不上。”
这世上,什么外伤药也没有他的真气来得快,没得白受一遭罪。
赵轶道:“那包起来吧!”
起身将位置让给太医,太医对“不上药”显然很有异议,但现在乾帝不在,他也只好听赵轶的。
作为大乾最擅外伤的太医,包扎的水准自不必说,三下五除二便将贾玩上半身裹得严严实实,出去熬药去了。
贾玩自己的衣服是穿不得了,套上下人不知从哪儿拿来的亵衣,大的离谱,穿着像个唱戏的。
好在在这上面他一向挺能将就,也不计较,系上腰带,将袖口挽到手肘,倒也没什么不方便,就是看着像小孩偷穿大人的衣服。
包好了伤口,一身清爽,贾玩百无聊赖的盖着薄被,趴在软塌上打盹儿。
他倒是想回去睡觉,但眼下没有乾帝发话,不光是他,就是其他几个侍卫,也都只能守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