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这些,奉嵇真心觉着可怕,他不再多言,双目凝视着那二人,疑惑悄然而生。
他们怎么不动?
念头刚起,只见那对峙不动的二人同时起足,却是不如方才那样快,而是轻飘飘,仿佛被风吹过去一般,他们身上散发的热气也成一缕缕薄烟,背道而飞。
交锋之际,煞是绵软,一招一式,一进一退,与其说是斗武,不如说是跳舞,瑟瑟秋风都好像被这软绵绵的攻守对弈磨得没了脾气。
仅是看上去如此。奉嵇再度吞咽口水,浑身汗毛乍起,往常他就是在刀尖上走都能保持一分慵懒从容,现下却是紧绷着神经,不敢疏忽半分。
“当。”他迅速掏出匕首挡住猝不及防飘来的流石,石块撞上匕首碎成粉,同样他的手颤抖不止,那制工上乘的匕首竟是自被石块砸的地方断成两截。
绵里藏刀,更为凶恶。这便是那二人斗武的真实境况。
且不论局外人如何胆战心惊,就说局中人。离朝与江珀皆是置身于阖武之境,灵识深藏内里,外界于他们而言既清晰又模糊。他们随着风而动,牵着气而攻,顺着对手的剑招而退,看上去招出同源,势均力敌。
然实际上离朝为劣势,江珀的境界是用数十年堆砌出的,他也不像离朝学的东西杂而多,不算内功,他只有三招,阖武之境,气元盖体,以及“喉炮”。
因少而精,是以比拼阖武之境上离朝赢不了江珀,可江珀也奈何不了离朝,双方只能你来我往谁也打不到谁的僵持着,平白消耗气力。
而这即是离朝的打算,她要耐心消磨江珀的气力,直到他因疲惫而出现松懈的那一刻。
至于她自己,这数月的锤炼早已让她不知疲惫为何物。多亏蒲婆婆毫不留情的严厉教导,她现在即使一日只睡一个时辰身体也能撑得住。比耐性,她绝不会输。
虽然她的心思现下已不会浮于表面,但江珀仍能把握三四分,毕竟时日不长,一个人再怎么变,其内在脾性习惯也难以有翻天覆地之变,于是心思也就有迹可循。
把握住敌人的心思,接下来按理说就是将计就计,待得敌人真正认为将得手之际一招制敌。在最后动真格的那一招来临前,前面所有的对招皆是披着“实”皮的“虚”招,是引诱敌人入局之诱饵。
女娃得自己真传,一定也在为最后一招铺路,那么这一次自己就剑走偏锋,趁她为“定式”所固“要她命”!
又一轮交锋,江珀的嘴角微不可查地上扬,他悄然脱离阖武之境,一手持剑与曈昽硬碰硬,一手快若闪电解开持剑之手的缚臂,自袖中掏出自制暗器,并毫不迟疑瞄准离朝,“哒”的一声,一颗弹丸飞出。
这岂能让离朝中招,她连瞥都不瞥一眼,直接以神识阻挡,哪怕她尚且无法像道兄那样让弹丸凝滞,弹丸也已经丢失了大部分冲劲,根本不可能打到她。舅舅一定也知道,所以弹丸是诱饵,他会趁机快攻。
然而出乎意料,眼前的人竟是发剑风后撤?!并且头顶的阴影不对劲儿。
离朝难免也脱离阖武之境,抬头一看,那弹丸居然被对方的剑风吹得上飘,又眨眼间变成一张巨网,同时后面有风疾袭!
电光石火,离朝来不及多想,猛然跃起,一剑破网。毫不意外,舅舅的剑到了跟前。
“咚!”尘土飞扬。
观战的奉嵇不知觉间被尘土呛到咳嗽不止。
说好的不掺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