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她并未邀请宫中的妃嫔们,但哪知那些妃嫔一个个都起了兴趣,又请了皇命,甚至将皇太后也说动了,要一起到百花园中散心。这么一来,从皇太后到皇后到下面稍有名气的大小嫔妃足有十来位尊贵的主子要到场,太子妃怎么也不敢大意,里里外外。很是花费了不少心思。
世家勋贵们是直到宴会前一日才得到了有宫中贵人参与的消息,当即又激起一片哗然,不禁将次日的表现想了又想,在脑中排演了一遍又一遍,唯恐哪里不对,会失礼丢人,惹了贵人不喜。
到了秋宴这一日,几乎客人们的妆容都更加精致了一成。
也幸好,精致并非全是富丽华贵。也有许多贵女做素雅打扮,花袭人这妆扮就并不突兀显眼了。
武阳侯府几人到的时候,除了宫中贵人,其他受邀请的客人们几乎都到了。因而。他们走向那宽阔的正厅向太子妃行礼时,几乎在场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他们。
有落在清和郡主身上的,有落在任少元任少容身上的。也有许多落在花袭人身上的,不下好几十道。
清和郡主同任少元前后半步走在前头。花袭人和任少容落在后面并肩而行。
任少容自幼就经受惯了人注目。此时自然不会紧张出错;而花袭人更加不会因为这些注目就如何,行走间也是从容自若。而她所经过之处。路边所有的花草都立即格外绚丽鲜艳起来,宛如奇景。
这一幕,几乎惊住了所有的人。而再次落在花袭人身上的目光中,就有了许多惊疑和敬畏。
“哎,袭姐姐,她们都在看你呢。”任少容并未留意到身后的花草变化,却是感受到了人们的目光变化。
花袭人微微一笑,道:“恩,她们肯定是在想,这位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县主,到底长什么模样?莫非不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
她心情还不错,低声同任少容开了一个玩笑。
花袭人之所以如此“高调”,不为别的,只是不想再碰到一个如孟如诲一样的人,不想让自己陷入妇人间那些无聊的争斗之中去罢了。她不需要她们心中认同她,只需要她们远着她点儿。
任少容“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清和郡主和任少元在前面也是嘴角抽搐了几下。
“不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那还能是什么?怕是妖怪了!”任少容低声笑道。
花袭人微微扬眉,道:“容儿你难道不知道,市井之中,就有传言说,我是花妖来着?”
“不是花仙子么?”任少容弯着眼睛问道。
“对我没有恶感的善良人们,心中想的当然是仙子;而那些心怀怨恨的,肯定会咬牙切齿滴骂我是妖怪呢!”花袭人随口说道。
清和郡主嘴角再次动了动。
或许花袭人并非意有所指,但在清和郡主心目中,花袭人可不就是个诡诈奸猾心思叵测的妖孽么?就算如此两人已经能够平和地对面相处,但她的想法却从未改变过!
任少容觉想不到她的母亲清和郡主已经对号入了座,闻言不禁“啊”了一声,问道:“袭姐姐,怎么会有人骂你?你又没有对不住别人!”
“怎么没有?”花袭人微笑道:“容儿你看看那孟老夫人一脸慈祥,但我却知道她此时心中一定在咬牙切齿呢。另外,就算我不曾得罪的那些贵人们……”
花袭人抿了抿唇,淡淡地道:“我这么一个从乡里市井走出来的小丫头,如今却锦衣华服高高在上的,又靠上了太子,她们一个个还不敢来得罪我……你说,她们有多少是真心能接纳我成为她们其中的一员,甚至高她们一头的?只是在心中骂骂我,已经是她们要顾及体面了。”
所以,她才又稍露了一些若有若无的“异象”,让那些心怀恶感之人惊疑不定,不敢轻易乱动,减少麻烦。
“哦,你说的也对。”任少容为人纯真,却十分聪慧,很快知道花袭人说的是实话。就像上次,耿家的几位小姐,看花袭人的眼光不就是毫无掩饰地蔑视瞧不起?
这么一说,耿家几位小姐肯定也在骂花袭人是妖女。
任少容想起这几位旧日“对头”,不禁略作环视往耿家应该待的位置瞧了瞧,却瞧见了她们几人几乎是孤零零在站在了一处,与从前众星捧月的形势简直天差地别,心中才生出几分快意,就又觉得,她们也是可怜的。
耿老爷子卧病在床,随时都会归西,耿家也再不是从前那个权势滔滔耿家,国公府的架子依然在,但京城人人都知道,那架子下,却已经几乎空了……算了,我就不找她们麻烦了吧,任少容心中转过这么一个念头。
她目光一扫,诧异地道:“袭姐姐,韩家姐姐也在呢!”
韩丽娘?
花袭人一抬眼,果然看到韩清元同韩丽娘就在前面人群之中。
韩清元的更瘦了一些,脸色也黑了些,就算穿了一件月白色的锦衣,也没将他衬得白皙,反而更显得人有些晦暗阴沉。从前大柳乡的那个小秀才韩清元,几乎只剩下了一丝淡淡的影子。他同样在往这边看,同花袭人的目光对上了一瞬,微微点头算作招呼,便移了开去。
韩丽娘也有了变化。她褪去了从前初入京城的浅薄和浮华,站在那里淡淡微笑,整个人似乎都沉稳了下来,有了大家闺秀的风范。她的规矩礼仪本来就被韩母教导的很好。此时经历多了,气质自然就变了。
只是在对上花袭人的目光之中,眼中露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