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瑟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中自己的母亲还很健康,她在陪自己玩捉迷藏,孩童的笑声与母亲的温柔眼神在傍晚的夕阳下闪烁着。
这是这个世界给予他最后的一点余热。
随着太阳的落下,天黑了。
布瑟斯坐在母亲身旁,他紧紧握住母亲的手,眼泪不受控制的下落。
“妈妈,我不要你离开我!”
脸色苍白的女人努力的撑起一个笑脸。
“宝贝,我没事的,你答应我,一定要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好不好,男子汉是不会流眼泪的,乖,妈妈会一直陪伴着你的。”女人眼角滑落了一滴泪。
“好!”布瑟斯倒在女人身旁,眼泪落在床边,打湿了床铺。
女人勉强的抬起手,放到布瑟斯的头上:“乖,宝贝。”
女人合上了双眼,从此再未睁开过。
那是布瑟斯经历过的最漫长无助的夜,自从那晚的黄昏之后,世界再无黎明。
布瑟斯好恨,恨自己的父亲,恨他在母亲最需要他的时候不在母亲身旁。
恨这个世界,这个对神明的敬畏高于亲情的世界,明明该爱的人就在身旁,人们却还是抬头向天。
也恨他自己,恨他的懦弱无能,如果那晚可以把母亲送到医院里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了,可他只是在哭。
自此之后,他成了黑暗中的独行者,靠着最后黄昏时的余热而活。
他本该浑浑噩噩的活过一世,可他接触到了一群同样行走在黑暗中的人们。
他们隐藏在神明的光辉背后,期待着诸神的黄昏,人间的黎明。
于是他加入了,或许是因为黑暗中独行的孤单,或许是对于高高在上神明的恨意。
不过不重要了。
他愿意成为指引黎明的微光,哪怕因此湮灭于这漫长的夜晚。
这都无所谓,起码他在生命的最后可以看到那个自己朝思暮想的黎明。
那里,是新世界。
在梦境的最后,他看见了许多人,多明格,加尔,那个同样身世悲惨的小女孩,自己的母亲,以及……洛斯!
布瑟斯猛的睁开眼睛,因为沉浸在梦境中,他此刻有些不太清醒。
他剧烈的喘着气,洛斯的那张脸在他心中已经留下了浓厚的阴影,以至于做梦时候看见都会被吓醒。
幸好,那只是在做梦……